鳳鳴山,死亡之谷。
花團錦簇的山谷以一名少年的入侵而被打亂,少年十二三歲的模樣,似乎是從天而降的,身染黑血,好不狼狽,與谷內明艷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趴在地上,掙扎了一下,艱難地想要起身,胸中一痛一口黑血又吐了出來,吐在剛剛盛開的鮮花上,一時間,紅色,綠色,黑紅色,三種濃烈的顏色交織在一起,耀眼得令人睜不開眼睛。
不知何時出現的女孩怔怔看著面前的少年,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
女孩身著青色男裝,唇紅齒白,五官精致,白皙稚嫩的臉上鑲嵌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艷絕倫。
她打量著少年,一向冷漠的臉上出現了好奇之色。
死亡之谷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入口,如果沒有翱翔天空的翅膀,絕望之巔是唯一一個帶有希望色彩的入口。
但是,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通過絕望之巔到達死亡之谷的人無非兩種下場:死亡或者面對死亡的絕望。
繁花錦簇,蜂鳴蝶舞,這緊挨絕望之巔的美麗世界只是谷中一角。
從絕望之巔腳下向南走去,穿過美麗世界后便是真正的地獄:毒物地帶。
毒物地帶遍地荒蕪不見青綠,白骨橫生,毒氣繚繞,所存在的生命無非是一些帶有劇毒的蟲草蛇蟻。
她淡淡地張合著眼瞼,抬頭向不遠處高不見頂的絕望之巔望去,心中演算著少年落下來時的路線。
少年動了一下,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口中因被血液填滿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誰在那里?”
女孩忍不住開了口:“你是誰?”
……
這便是洛七七和月傾城的相遇。
洛七七出生在七月七的七夕節,如今剛滿八歲,也許是為了紀念這特殊的一天,也許她的出生導致母親難產遇難,生來就不受歡迎,所以,名字就這么簡單地定了下來。
洛七七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趴倒在她腳下不遠處的少年,黑漆漆的眼中露出了興奮詭異的目光。
無聊了這么多天,這算是送上門的‘獵物’嗎?
少年不說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口中的污血一點點地溢出,臉上是倔強冷漠的神情。
洛七七上年蹲在少年的旁邊,近距離觀察著他:“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她喜歡這個倔強的眼神,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這種感覺讓她仿佛找到了同類,所以忍不住想要靠近。
感覺到身邊的女孩,少年警惕起來,雙手撐地掙扎著就要起身。但是因為重傷,身體一個不穩又重新栽了下去。
“你很怕我嗎?”洛七七繞到少年前面,好奇認真地打量著少年的面容。
他生得很好看,明眸皓齒,五官精致近乎完美,幽暗深邃的眸子有著星河般的璀璨,就像死亡之谷夏日的星空。只是,這雙漂亮的雙眸中盛滿了悲傷,而且無聚焦點。
她知道,少年失明了。
洛七七有些擔心,艱難地扶起少年向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死亡之谷位于絕望之巔山腳下,這里地勢偏低,氣候濕潤。
但是谷內唯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只有絕望之巔山腳下這一處,大約只占整個死亡之谷的十分之一,洛七七記得它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寒雪園。
洛七七拖著少年向西南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兩間木屋便映入眼簾。一間稍大一點,那是師父的房間,稍小的那一間是她的房間。
“師父!”洛七七看向不遠處的白衣男子,騰出一只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只手扶住昏迷的少年,不讓他栽倒下去,“師父,救救他,我想要他活著。”
被稱作‘師父’的人是個年齡三十左右的年輕男子,一襲白衣勝雪,烏發如瀑隨風起起落落,將那張俊臉襯得越發英氣逼人。
男子打量著昏迷中的少年,原本溫柔的笑臉瞬間冷漠下來。
他一眼便認出少年是一個殺手,手上沾滿了血液和亡靈,論因果報應他不該活在這世上,但是醫者不能見死不救。
“扶他進來吧!”男子轉身向屋里走去,為受傷的人準備歇息的地方,一直冷漠的女孩終于露出了笑容,拖著少年跟了上去。
白衣男子的房間坐西朝東,房間里簡單地擺了一張床,一張案幾,一個柜子,還有一個巨大的架子。床上是簡單的被褥,案幾上是紙墨筆硯,那個巨大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
房間空曠,設施簡單,干凈的一塵不染。
洛七七將昏迷的少年扶到床上躺下。
男子已開始準備治療的藥物,然后對少年開始一系列的檢查,隨著檢查的進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
洛七七站在一旁等吩咐,因為無聊,開始打量起床上的人來。
“蠱噬毒!”男子皺了皺眉。
“師父,這個哥哥好好看,比師父還好看。”洛七七沒有聽清白衣男子口中的呢喃之語,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少年。
白衣男子聽到洛七七口中的話,將目光從少年身上移到了她臉上:“只可惜,這個好看的哥哥要死了。”
“死了?”洛七七睜大眼睛,剛剛還滿是笑意的眸中瞬間布滿淚水,“為何?師父救不了他嗎?師父不是很厲害嗎?”
白衣男子遺憾地搖搖頭:“但是,師父救不了他。”
“不可能的。”洛七七真的哭了,積蓄許久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就在她嚎啕大哭之際,白衣男子一句話打斷了她。
“七七,你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