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近幾日,或者說,近一個月來,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來找過胡氏。”江離問
“昨兒晚上,夫人在案前寫一本小冊子,我問她是什么,她說是發財的東西,動動手便可得十兩銀子呢。我好奇,什么樣的好事,可得這么多錢,湊近一瞧,是這幾年來,她所接生的孩子的生辰八字。當時也沒多想,以為這不過是舉手之勞?!?/p>
“你可見過,前來找她拿這冊子的人?”江離問
“不曾見過,只有我夫人一人與她接觸。”
“不對,今日還有一婢女將那人引進來,快,快去找找,那侍女在何處?!苯x急促道
片刻,一府兵來報?!按笕?,在前院的偏廳,發現了一侍女的尸體,也是匕首穿心,一刀致命?!?/p>
“呂梁,把這兩人帶回去。交與仵作查驗。”
后又安頓好了房錚,便帶人離開了。
經仵作的查驗,胡氏與其侍女,皆是被匕首一刀穿心而死,傷口朝上,可見行兇者要高于兩人。
而這種短的匕首,只能是近身攻擊,從尸身狀況帶看來,這行兇者與兩人都相識,因為二人沒有任何掙扎。
江離看著仵作呈上來的資料,有些懊惱。是她小看了兇手的狠辣與縝密。
現在好了,剛剛找出的端倪,斷掉了,案件重新陷入死局。
花尋歡已將臉洗凈,換上了她的衣服,見江離愁眉不展
“我們不是知道了那個與胡氏接頭的人,是個太監嗎?難道不能從這里查起嗎?”
“你有所不知,宮里的太監,每隔幾年便會放出一批人來,這些人受過嚴苛的宮中規矩,因而平城內的達官貴胄,多會追求攀比心理,買回家做用人,所以整個平城內,少則幾千多則幾萬的閹人,如何查?!?/p>
花尋歡見四下無人,偷偷附在江離耳邊道“我在那太監身上放了炎回花?等著晚上咱們再出去瞧瞧?!?/p>
“炎回花,是何物?”江離問
“嘿,我之前不是給你講過嗎?我們發羌族,世代以巫術出名,雖然我花家是以醫術為生,但這些東西,我們也會養的?!?/p>
她笑嘻嘻的拿出一個小盒子,那盒子通體粉白,唯中心閃爍著一點紅光,那紅光似帶著翅膀的東西,在盒子里流動著。
“這就是我的法寶。到晚上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快收拾收拾自己,養足精神,晚上咱們捉鬼?!彼器镆恍?,帶著一絲得意。江離心知,花尋歡定是要讓她手中那盒子,去尋找那個胡氏偏廳里的太監吧。
戌時一刻
街上的燈火已漸滅,只剩下天空中一輪皓月,與滿天繁星。
此時城東北的墻頭上,兩個腦袋上下竄動。
一人手中拿著一紅色小盒子。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江離與花尋歡。她二人一身夜行衣,緊緊的裹在身上,露出兩只明亮如星的大眼睛。
而這墻頭,不是別人家的,正是今日她們被圍困于此的房府上。
花尋歡咬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滴在那玉盒上。片刻,血被融進去,于中間開始出現一小洞,那洞慢慢變大,直到里足夠讓里面那只小東西飛出來。
那東西像一只小飛蛾,周身帶著淺淺的粉紅,當它飛出盒子里,先是舒展了一下翅膀,在盒子上空盤旋了幾圈,然后直沖到了晌午時分,那太監待過的偏廳里。
它先是在那椅子旁邊旋轉幾圈,顏色逐漸有些深了。
片刻,它開始追尋著某種氣味曲曲折折的向外飛去。
而那方向,赫然是白日里從胡氏屋中走出的太監,所離去的方向。
它在前面走,江離與花尋歡遠遠的跟在后面。
那東西顏色越來越深,到了最后,竟然呈現出一種瘆人的血紅色。
它在前面突然停住,在原地打轉。
江離這才發現,這是皇宮的東北角。高高的宮墻,阻擋了它的道路,但同時,這東西還像是懼怕什么似得。逃一般的飛回了花尋歡手中的小盒子里。
它進去的一剎那,盒子原本出現的洞口已原封不動的長好,若不是上面有一點點的血漬,便像是從未打開過一般。
“它怎么突然飛回去了?!苯x不解問
“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能確定的是,那太監是來自這宮里的。你看它顏色到最后都變成了血紅,說明那炎回花,就在這宮墻之隔?!?/p>
“什么人在墻外?!睂m墻內傳出一聲厲喝。
兩人對視一眼,聽得墻內動靜,便迅速撤去。少卿府
華燈初上的夜,已漸漸進入尾聲。窗外連風聲都漸止了,只有夏蟲,于西窗下不知白天黑夜的唱著。
江離關上了西窗,花尋歡斜靠在窗下的塌上。撫摸著手中的盒子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她問道
“這件事情,還沒有確切有證據,我想先把今日的事告知侯爺,請他拿個主意吧。”江離道
“是嗎?這不明擺著嗎?那太監就是從宮里出來的,你就算告訴他,又能怎樣,難道還能帶著兵馬去宮里?”
花尋歡分析道
“依我看,這件事情,你就應該去回稟皇帝。讓人徹查宮中保證能查出那人來。”
“好了,不早了你今天辛苦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江離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將花尋歡趕了出去。
燭火已滅。月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她在床上睡不著。腦中反復的想著今日的事情,耳邊又想起了花尋歡的那句話。
是阿,就算是長孫嵩知道了,還是一樣沒辦法,再說最近邊疆動亂,已讓他頭疼,還要讓這些事情去麻煩他嗎。明日,還是去吧。次日清晨
云中宮外,拓跋嗣下朝后換下了龍袍。
此刻,他一身縞白長袍坐于桐樹下,與太卿崔宏于下棋。
高嶺自外前來,附在拓跋嗣耳邊低語幾句。拓跋嗣唇角微揚道“帶她過來吧。”
對面的崔宏聽此,趕忙起身道
“陛下,臣還有要事,恕臣先行告退,改日再與陛下一決高下?!?/p>
“愛卿且去吧。”拓跋嗣擺擺手。崔宏離去。
正于游廊間,江離見到了這位,名氣與忠心僅次于長孫嵩的重臣,兩人擦肩而過,相視一笑。
那么,這位老臣,在不遠的將來,將會與她會發生些什么故事呢,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