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白了,這些人里面,唯一真人擁護姚中元的無非只有那姚之慶一人而已,再加上這幾年姚中元因為攀上了皇親,更是對這軍中事務不管不問。
“除死去的姚之慶外,其余人等著皆在原職基礎上官升一級。此番關東匪患,陛下甚是堪憂,我等食君俸祿,定當為君分憂,諸位皆是人杰,想必定會對此番出戰多出勝算來。”
跪在底下的將領們皆開始雀躍,軍中向來以軍功做為升職的評判標準,這幾年的閑散,日子過的雖逍遙快活,但這職位確一直原地踏步不動,他們也很著急阿。
如今碰上這么個剿匪的又升職的機會,心里自然開心,很快便把姚之慶的死拋在了腦后,躍躍欲試的沙盤附近研究地勢了。
賀蘭尋又重新調整了一下布局,簡單講了講作戰計劃,其余皆交給了呂巖。一時之間,剛剛還是血雨腥風的營帳內,轉眼變成了熱血男兒的天下。他對此情形非常滿意,兩名影衛見此,也默默將帳中姚之慶的尸體抬了出去。這才有了剛才官道疾馳那一幕。
拓跋嗣聽完賀蘭尋的匯報,贊道“叔叔的功夫進益真快?!?/p>
賀蘭尋劍眉一挑,調侃道“老了,比不得陛下您年輕有為?!?/p>
四目相交,長笑一聲。
戌時一過
天空如潑墨般的黑了下來。
一支數百人的隊伍自皇城出來,此時雖未到宵禁時刻,百姓便閉門不出。正條長安街上空無一人。
這支巡防營,隸屬當今陛下直接管轄。平日里這支隊伍也會在此時巡城,但這么多官兵一齊出城,這在大魏建朝以來,還是頭一次。
這些人出了宮門,便分化成十人一組的小隊,向著城內四面八方前去。
一個時辰后,平城四面八方響想哭號之聲,這些后秦安插于大魏的暗樁與哨卡,因時間久遠,早已在此生根落地,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些人普通到扔在一條街上都無人懷疑的平凡人,竟然是暗藏于城內的敵國細作。
比如宮城外長年擺攤賣冰糖葫蘆的大叔,城西巷中那個和善待人的布藝坊老板娘,長安街上賣混沌的姑娘。
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一人,便是當今皇后的遠親,當朝兵部侍郎,三萬駐守的首將,姚中元大人。
此時的城東銅鑼巷,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
燈火通明的府里,已被御林軍強制打開了朱漆的大門,院中,姚中元披頭散發的跪在那里,身下止不住的哆嗦,今夜本該是如平日里一般,摟著那些府里人搜尋而來的美女姬妾,春宵一刻,然他還未開始有什么動作,便被那剛剛還如水嬌娃制服,半光著身子,托到了院子里。
待看清楚院中情形,姚府上的兵皆被堵了嘴,捆在一起,而臺階上一人黑衣華服,目光炯炯的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他,姚中元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看著院中的一個個戎裝緊裹的兵,長矛利劍,在月光下反射著森然的寒光,遂仰天長喝一聲,吾命休矣。便暈厥過去,被御林軍用繩子捆了扔進了天牢。
一昔之間,拓跋嗣以雷霆之勢,將后秦國盤亙于城內多年的根基一朝除盡,細數之下竟有三百余人,當然,這其中不乏有南朝,柔然的細作混跡其中。
話說當年拓跋嗣自昆侖回來后,其不肖的兄弟清河王拓跋紹早已將皇城占領,且虎符再握,縱然有開國元老南平公的支持,他也照樣不是其拓跋紹的對手,再加上拓跋紹的母親賀蘭氏,這個精明強悍,運籌帷幄的女人在,勝算更是為零。
若不是后秦國國主姚興一封密函親自送于拓跋嗣之手,想必如今天下大勢,早已不是如今模樣。
姚興信中講愿意借兵與他,助他奪回皇位,但必需娶后秦公主為后才可,于是在眾多老臣的勸諫下,答應后秦要求,而此時,于平城內嚴防死守駐軍的首將突然被殺了,一時之間軍心混亂,這時一名叫姚中元的百夫長,憑借個人于軍中多年的威信,成為了駐軍首領。
他將清河王拓跋紹的弒父的丑事,于皇宮城門之上公之于眾,三萬駐軍一時傻了眼,他們竟然不知,自己所效忠的主人,竟然是個弒父殺兄的篡位者,于是一昔之間,這把握于拓跋紹手中的利劍,瞬間轉換了方向,成了拓跋嗣手上的武器,刺向了那個弒父殺兄的混賬。
至此,后秦國不費一兵一卒,助拓跋嗣拿下了皇位。清河之亂后,拓跋嗣曾找過幾位老臣商議與后秦的婚事,但奈何,金匱玉碟已送,別人一句君無戲言,由不得不娶。更不要說現下朝局不穩,軍國大權四落旁人。
永興元年,姚氏入魏,成為大魏朝第二任皇后。而姚中元由于護駕有功,乃從龍之臣,身份更是水漲船高,三年之內,由一介軍中百夫長,成為當朝二品大員,兼駐軍首將。
所謂登高跌重,這幾年的順風順水,讓他早已忘記了謹言慎行,他逐漸變得驕奢淫逸,狂妄自大,貪污軍餉,強取豪奪,更上人前毫不避諱的于人前,每每講述自己的從龍之功。
這幾年,龍案前參他的奏折更是密如雪花,但皆被拓跋嗣壓住,秘而不發,他那時剛登基不滿一年,根基不穩,不得不休養生息,等待時機。
是夜一聲急促的鑼聲自皇城內響起
未央宮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