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至午時,不醉樓還未到營業(yè)時間,三天的大雪早已使得普元街覆蓋著厚厚的積雪,以致這兩天門可羅雀,并無生意。所以往日的作息時間,都顛倒著過來,這一家家都在門口鏟雪。
洛叢云這兩日也少理會妻子,帶著大一、中二、余四、多五、富六,準(zhǔn)備從河邊上到街上到門前到院落都將大雪鏟一鏟,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洛叢云不過是想找點事情,讓自己心安一點,大一、中二等人,只得認了,畢竟這老板可是決定著他們的工錢。
大伙有力沒處使,都拿這落地雪當(dāng)作發(fā)泄對象,大一鏟雪,仿佛炒菜,那鐵鍬變成了大勺;中二鏟雪仿若雕刻家,那鏟子變成了刻刀,河岸邊上,豎起一座座冰雕,栩栩如生,都是他的杰作;余四時不時把雪塞進嘴里,一邊鏟一邊念念叨叨,像是含著東西,練習(xí)口齒;多五,是所有人中最為實在的,過了冬,他就準(zhǔn)備離開不醉樓,踏上新的旅途,為了旅費,他決定干得賣力一點;富六鏟雪,小心翼翼,與其說是鏟,不如說是劃,每每將上面的積雪劃開,他收集著中間的冰塊,以他的想法,自然是想用在釀酒上面。
院子里的大棚早在初雪十分就撤掉,所以此時的雪已經(jīng)厚得蓋過了那些石桌石凳,小三滑著冰刀,曼妙身姿在雪地間偏偏起舞,大冬天,穿著一身薄薄的紗衣,舞著長長的水袖,說不出婀娜曼妙,為了初春的‘吉瑞之聲’,她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任何練習(xí)的機會,都不愿錯過。
江翠花站在樓上,望著河岸邊上的洛叢云,忍不住嘆道:“怎么每次都像小孩一樣,非得哄你,你才不生氣?”
搖搖頭,想起每次爭吵后,這個男人都像是沒有得道糖果的小孩,生著悶氣,獨自委屈,于是每次江翠花都覺得自己是做錯事情的那個人,然后踮著腳,弓著腰給他賠禮道歉,好生哄賺,方能罷休。
正思忖這次要如何哄這個小孩心性的男人時,奪命雙雄二人出現(xiàn)在院子門前。不用釋放靈魂力,江翠花也知道,這兩人是冒險者。望了望遠在河岸邊上的丈夫,視線再往遠處掃巡,看到洪聰,引著七八個人朝這里走來。
江翠花微微一笑,跑進房間,從盒子中拿出一張圖紙,匆忙走將下樓。
“對不起客官,酒樓還沒到營業(yè)時間!”小三滑著冰刀,來到院門前,禮貌說道。
“沒關(guān)系,我們能等!”說著,不理會小三,直接往里走去。
小三回身,正準(zhǔn)備攔截,卻見老板娘江翠花站在門口,笑著對她說道:“沒事,我來招呼兩人,你繼續(xù)練習(xí)吧!”
聽得老板娘的話語,小三只好作罷。
不多會時間,又見三人沖入酒樓,小三思忖‘這有兩桌客人,也許該叫大一哥和中二哥回廚房了!”
便沖出院落,來到大街,對著河岸邊上喊道:“有客人,有客人咯!”
聞得小三的聲音,眾人抬頭望來,卻見洪聰?shù)热顺霈F(xiàn)在院門口。
洪聰望著不醉樓,喃喃道:“你終于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三微笑著靠近,說道:“洪聰公子,你可是知道我們店還沒到營業(yè)時間的!”
“沒事,我能等,今天特別饞你們家的酒菜,就提前過來了!”洪聰笑著打趣。
小三微微笑道,又對著遠處喊道:“十幾位客人等著填肚子呢!”
洛叢云無奈,搖著頭,對著大一等人說道:“你們?nèi)ッΠ桑乙粋€人鏟雪就行!”
說完,大一等人扛著鐵鍬往不醉樓回,只留下洛叢云一人,悶頭苦鏟。
洪聰邁步走進不醉樓,奪命雙雄坐在大廳正中的桌子上閑聊著,江翠花坐在靠里的柜臺上看著書籍,還有三人坐在離大門不遠的地方,細細一看,隱約成一條直線。
洪聰和阿一三人選了靠墻的一桌,其他人又走到另一個墻面坐了一桌,洪聰三方呈半圓,剛好圍住正中間的奪命雙雄。
江翠花從柜臺上走出,和小三一起招呼著眾人,端茶倒水,自不再話下。
氣氛變得微妙,之前還隱約能聽到談吐的聲音,此時卻安靜得出奇。
余四回到酒樓,收拾一翻,從柜臺上拿出菜單,笑著走到奪命雙雄的桌邊,說道:“二位客官眼生,像是第一次光臨本店,卻不知好些什么樣的酒菜?”
這奪命雙雄,并非親生兄弟,只是恰巧同一姓氏,皮膚較白,清秀文俊的叫莫關(guān),這皮膚較黑,粗礦悍蟒的叫莫張。
只聽莫張說道:“我們二人吃食不一,喜好不同,我好烈酒烈菜,他好溫酒溫菜,你們可能做?”
“自是能做,這酒樓雖小,卻也五味俱全,東南西北口味,皆能做,只是不知你是西北的烈,還是東南的溫?”余四問道。
“你可介紹一二,我再定奪!”莫張說道。
“你倒是矯情,且別聽他胡謅,來兩壺‘千杯不醉’,來些牛肉,一半辛辣,一半醬香,再上兩盤小炒,一個燉盅,都挑時下肉菜即可!”莫關(guān)說道。
余四點頭,記錄之后,與莫張、莫關(guān),核對一翻,便走向廚房,將菜單交與中二。
洪聰是熟客,小三上來便問:“洪少爺,還是老規(guī)矩?”
洪聰點頭,便不再言語,小三退開,酒樓又出奇的安靜。
不過會,一個軍士模樣之人,匆忙跑進不醉樓,附在洪聰耳邊低言幾句。又從懷中掏出拿出兩張畫像,說道:“就是這二人,準(zhǔn)沒錯!”
洪聰堪比一翻,說道:“且讓他們吃完,再言語!”
于是眾人便各自吃食起來,誰也不理會誰,誰也不言語,只聞得‘咯咯’的吃聲。
一連三天的時間,延生都練習(xí)著‘出神’,對于這種力量的掌握也越來越成熟,運轉(zhuǎn)周天中,他的時間,相對來說,不會那么痛苦與焦躁,畢竟‘引靈訣’是以靜心為前提的。
剛從周天中回神,便聽聞有獄卒的聲音,從房門前經(jīng)過,不過會,兩個獄卒架著火璃,走向了審訊房。
延生心頭一緊,放出‘神’尾隨而上。
諾大而空曠的房間里,火璃被三位審訊員問些問題之后,依舊無法逃開坐上‘抽魂器’流程,這是所有的冒險者來到黑獄,都必須進行的一向流程。
身體被固定在椅子上,猛然間閃著電光的球體又聚在火璃的上空,此刻,遠觀的延生才清楚的感受到,這抽魂器上聚集著多么強大的力量。
那時將雷電壓縮之后,散發(fā)著的能量,甚至強大已然超過自己丹田中的雷電力量,這火璃如何能受得了?
“噼啪”電光轟然而落,火璃身體一縮,不過會,電光游走在其身上。
強大的電力,讓火璃整個人抖擻了起來,長長的發(fā)絲倒豎而立,面色開始蒼白,大汗浮在臉上,咬著牙,硬頂著。
忽而,藍色球體的上空,又浮現(xiàn)了黑霧,黑霧如同云層,慢慢形成漩渦。
火璃的頭上,一片火紅色的世界,慢慢浮現(xiàn),火色的天空下是火色的高山絕崖,絕崖之下,是巖漿一般的火色深海。
唳唳唳——
尖嘯聲,在火海的深處發(fā)出悲鳴,毫無疑問,那時火璃的靈魂屬性物。
而其面色,逐漸蒼白,嘴角有血跡溢出,雷電變得猛烈。
瞬間,一道又一道的閃電,沖入那火紅的世界,朝著火海,不留余力的劈落。
唳唳唳——
悲鳴之聲,響徹在火海世界中,猛然間,一只火紅色的大鳥,鷹嘴、鵬翅雕足,出現(xiàn)在火紅色世界的上空,他從火海之中沖出,抵抗著那從天而降的雷電。
延生焦急不已,他知道,如果不想辦法,這火璃的靈魂屬性,最終也會消失在這抽魂器之下。
正捉急間,卻見雷電上空的烏云漩渦極速運轉(zhuǎn),透著一股強大的吸力,而火色世界中的雷電,竟然密密麻麻,化作網(wǎng)狀,似乎要將那高昂頭顱的火鳥,徹底的捕獲。
而固定在抽魂器上的火璃,根本沒有還擊之力。
延生心頭一狠,釋放出去的‘神’猛然間沖向火璃的上方,沖入了藍色電光的球體之中。
盤坐在房間中的延生,不斷的將內(nèi)力化作‘清風(fēng)’,穿過走廊,沖入到籃色球體中,與‘神’融合,抵抗著雷電落在火璃的身上。
同時,火色世界中的藍色電光網(wǎng),剛好捕捉到那只巨大的火鳥。
反抗是天性!靈魂屬性物本能激發(fā),不斷的在網(wǎng)中掙扎,發(fā)出尖嘯悲鳴,胡亂的用著各種力量反抗。
延生不斷的吸收雷電力量,抽魂器上的雷電,總帶著某種超越自然的力量,這讓延生頗為苦惱,可眼下,他別無選擇,對于火璃,他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延生的加入,讓火色世界中的火鳥得到喘息,用盡全力撕開電網(wǎng),猛然瞬間鉆入那火海之中,不見蹤影。
火璃暈坐在抽魂器上,頭頂上空的力量被將延生的‘神’包裹著。
盤坐在石床上的延生運轉(zhuǎn)‘引靈訣’,強勢將自己的‘神’回收到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兩位獄卒只見一個電光圓球從眼前一閃,就消失了,二人摸著頭,猜想,那多半是‘幻覺’。
卻不見,那光球穿過走廊,迅速的沖進了延生的房間。
強大的力量入體,延生顧不得其他,只能拼命守神,煉化著新得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