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氏趕忙別過頭,可依舊難逃厄運。
似乎她在的地方就是這么樣的一個空間,為了阻止進入,連忙屏住呼吸,可那絲絲縷縷依舊讓她刺撓,一如億萬蜉蝣從腳到頭爬滿她身體順著毛孔往里鉆。
她想大喊,可是睥睨抹布,眼里更驚恐了。
喊不出,只好哭!
可流出的眼淚更加讓她不知所措,絕望無比,只覺得她在的這個陌生的地方,到處充滿了這種污濁,正在以她為媒介,瘋狂的向外蔓延,而這種變化早已經讓她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影響了誰。
她、老人、空間三者,是源頭也是受害者般來來回回不斷在她腦海里回蕩,明滅不定左右搖擺。
她已經瘋了,哪怕是最漂亮的衣衫,最珍饈的美味,久病的秦大海,就在她的眼前,也不能阻止這種瘋狂的滋生,就像是埃茲拉病毒,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她有種錯覺,這黑有了生命,歡呼著雀躍著不遺余力的在這個世間留下自己的色彩……
不,或許它早已經在世間,融入了人們日常生活,只是沒有發現而已,如今它正悄然無聲的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漸漸蘇醒露出猙獰的爪牙。
一瞬間……
天空不在蔚藍,大地不在蒼茫,陽光不在溫暖,花草不在芬芳,河流不在清澈,生命不在繁衍;但凡是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甚至四面八方存在的,只要你能看的到,能說的出來,不管無名或是有名,還是記憶深處的;只是一瞬間就紛紛剝掉了自己華麗的外衣,露出如蜜汁一般的墨來,那歡呼那雀躍更像是為了慶祝某個特殊節日所舉行的盛大宴會,來迎接王的降臨。
只好又將頭轉了回來……
而腦子里這番浮想聯翩,雖然聽起來漫長,卻幾乎在轉頭看向老者時候,一瞬間開始接著就結束了。
而隨著畫面的延伸,只見她的表情卻在時而凌厲,時而痛苦,時而木訥,時而兇狠……等等中來回變化,雖然結束了,但依舊痛苦無比。
她真希望這老頭能把嘴巴里的抹布拿掉,讓她少受點罪,至于鼻子里的味道,說來也奇怪,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到也沒那么厲害了。
好在這老者并非真的那么喪心病狂,許久見秦王氏沒有說話頓時反應過來。
布子拿出來后,秦王氏第一時間就是大口的呼吸,看來人的潛能真的巨大無比,任何東西只要和活掛鉤,人們總是會在第一時間選擇后者,只要能活下去,誰還在意曾經呼吸的腐爛。
她呼吸了很長時間,足足有一個時辰,如果可能她真想讓這些空氣就存在肚子里。
老者問道:“婉兒你怎么不說話?”
秦王氏沒有反應。
老者又問:“莫非不認識我拉?”
秦王氏還是沒有說話的欲望。
老者頓時著急了,后退一步說道:“婉兒你怎么了,我是你相公,你還記得嗎?”
“相公?”
“對我是你相公,婉兒你還記得嗎?我們是夫妻,而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家鄉在雄鷹帝國,你的漢名還是我取的!”
“家鄉!”
“是啊,你的家鄉在雄鷹帝國,燕國一直往北,是一片沙漠,出了沙漠,當看見綠洲就不遠了,你家在草原上,不過你的部落很遠,即使下了冰山群,進入草原還要走很長時間,你告訴我即使騎馬也要五天五夜!”
“不對!”
“什么不對!”
“我家不在草原,我記得,我家不在草原!”
“怎么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家就在草原,雄鷹帝國就是你的家鄉,我記得清清楚楚,怎么會有錯?
中平六年五月,你與雄鷹帝國使者來到冷血帝國,而且國書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是阿史那伊利可汗的大公主阿史那云。
我怎么會記錯,不會的,不會的,阿史那云,阿史那云,這個名字我是不會記錯的,你是阿史那云,你就是阿史那云,這個名字我一輩子都不會記錯的!”
“錯啦!錯啦!”秦王氏一副你大錯特錯的樣子:“如果我家在草原,那我問你,我不在我家好好呆著我來這里做什么?如果我是婉兒,那你為什么要綁著我?”
“我沒有記錯啊!”問題有些復雜,老者頓時迷茫了,想了半天才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本來應該是在草原的,可是后來不就去了冷血帝國了嗎?”
這是一個完美的回答,秦王氏也認為老者的回答沒有問題,可還是無意識的問道:“可這里是燕國啊,我來燕國做什么?”
她感覺他來燕國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就拼命想,越想越想不起來。
其實她真的想不起來,她來燕國是為了找樂兒,這個過程從秦家就開始了,而從秦家打開密道進入皇陵,出皇陵在到樂兒墓前的所有行為只不過是本能。
是因為早在秦大海昏迷前,樂兒其實早死,她思念孩兒兩國進出記憶早成了身體一部分,因為太熟悉了,所以一到秦家自然發生這一切。
至于樂兒的墓為什么在燕國而不是大明,這是有原因的,首先白馬縣是皇陵所在,皇陵是帝王之墓,那時候秦大海雖然賦閑在家,雖然曾經是權利的擁有者,她們的家雖然在白馬縣,但是簡單的避嫌還是明白的,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是一國帝王之墓穴了。
其次不選擇白馬縣的第二個原因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樂兒的尸首,那晚黑衣人將樂兒扔到懸崖下,按理說生可見人死要見尸,可是巧的很,這懸崖下正是不凍江的一條支流,樂兒掉入河中即便有尸體,最好的情況也會和不凍江合并,并順著不凍江最終進入大海。
可是誰都知道如今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從燕國碼頭到大海,數千萬里,對于一個嬰兒來說太渺小了,那種可能更是微乎其微,就算是有尸體,也早因為時間關系腐爛成為江河生物的養料,選擇在燕國則是本能上的一種選擇。
最主要的這是秦王氏的意思,秦王氏是燕國人,在征求了秦大海的意見后,就將樂兒以衣冠冢方式安置在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