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拿捏軟柿子

“不用你去說，只怕明日朝堂之上就會有人彈劾他明侯一門了！”慕修夜順著眼光瞧去，僵硬的嘴角，抽搐著問道：“十三叔，你說……這是不是太巧了？”望著剛剛放下轎簾的人，不正是太子帝師邱太傅和那老頑固的御史大夫裴大人嘛……

“呵呵，你說呢？”巧妙的不問反答，更讓慕修夜背后冷風直冒，“十三叔……那丫頭今年才九歲！”

“所以，以后才更有意思啊！呵呵”轉身離開，揚起一片片飛花，慕修夜站在花瓣雨中凌亂了……好可怕的丫頭……

夕陽西下，此刻的將軍府內傳來陣陣的爆喝之聲：“反了，反了，他奶奶的，咱鄧家一直忍著，竟給這幫不要臉的長了本事，竟然敢欺負到俺家笑笑和歡歡身上，看老子明天不扒了他們的皮……。”說話的是一個臉帶刀疤的中年男子，氣得頭上青筋暴起，在屋子里來回的踱著步。

門口跟著進來三個女子，頭前的是兩個三十歲左右年紀的女子，一臉的樸實，像極了鄉下的家婆子。“二爺，你小點聲，笑笑這才剛上了藥睡下，莫把她再吵醒！”最先的女子皺著眉頭吼著她家男人，就這個脾氣爆的，總沒事大呼小叫的。

“咋了……還不讓說話了；笑笑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什么他奶奶的太學，咱不去了……。”鄧起氣得哇哇叫，他鄧氏一門除了大哥鄧淮生了兩個丫頭，他跟三弟家都是三個禿頭光腚的小子，平日里這兩個女娃娃就是他們鄧家的寶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沒成想今天倒讓那幫龜孫子給欺負了去……他怎么不心疼……他簡直是心肝脾肺都疼。

“二哥，你先坐下來，咱們有事好商量，現在咱們已經不是土匪了，你要是再這般胡鬧，遲早有一天惹惱了皇上……。”

“屁，惹惱他，大不了大哥就帶著咱們回邙山去……還怕他不成！”

“老二，別再意氣用事，現在鄧家可不止咱們這幾百口人，要是連了九族，那可是好幾千的人呢！”鄧淮坐在主位上皺著眉頭，心頭滴血啊！想當年為了讓那皇帝安心，他已經把小丫頭都給了皇家做人質，沒成想，這皇家竟如此厚待他的女兒……

“大哥……你也別難過，剛剛我聽紅宵說了，幸虧今兒個遇到歡歡，不然笑笑這輩子都要毀在這群畜生手里了！”說著二嬸鄧張氏擦著眼淚，這兩個大閨女可是她跟老三家的婆娘一手拉拔大的，那就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了，要是今天笑笑的閨名清譽受了損，怕那孩子就會一條白綾了結了自己。

三嬸鄧李氏也是后怕的摟著自家的妯娌。“嗯~”鄧淮忍無可忍，起身說道：“明日早朝，我定要面圣，請他主持公道，還我兒清白……。”

“……老……爺。”一道怯生生的嗓音響起，眾人回頭，就見著正是今日跟著大小姐何笑的紅宵，紅宵跪倒在地，磕頭說道：“老爺，二小姐，二小姐說，讓奴婢把今日的來龍去脈都詳細跟三位爺說一下，然后……然后……。”偷眼瞧著自家老爺。

“然后什么……你這丫頭，這又不是在外邊，吞吞吐吐的干嘛？”二嬸埋怨的說著；“回老爺，二小姐說，然后最后都要聽三老爺的！”一口氣說完，偷瞧著老爺，還好他沒生氣，不知道二小姐在想什么，這將軍府明明就是老爺的，干嘛這種事要讓三老爺做主？

鄧明瞇起眼睛，細細聽著紅宵的話語，然后笑著說道：“那二小姐還說了什么？”

“沒了……”

“你再好好想想……。”紅宵歪著腦袋，然后忽然叫道：“啊，奴婢想起來了……可是……那就是一句不搭嘎的話！”

“什么話？”三爺問道。

“二小姐說……咱家院子里的柿子該熟了……。”

“這丫頭，真是腦子糊涂了，這柿子樹才發芽，還沒結果呢？她要想吃了，等明兒我把去年腌得柿子脯給她拿去！”三嬸不明就里的說著；哪知三爺拍著腿大笑：“哪個說那丫頭腦子糊涂了，她可精著呢！”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鄧起著急忙活的問著，鄧淮抿著嘴，估計已經想明白了……。

“二哥，歡歡是想告訴咱們，不要拿雞蛋碰石頭，讓咱專挑軟柿子捏，明白了嗎？”

“嗯？怎么又是雞蛋又是柿子的，到底怎么回事？”從來都不太用腦子的鄧起還是沒明白，鄧明笑著解釋：“歡歡這是讓咱們明天上朝去參齊太守一本！”

這邊將軍府內已經開始計劃，那邊歡歡也開始了一場好戲！

太后的慈儀宮門外，兩個上了年紀的嬤嬤等在門前，終于遠遠的瞧見那抹小小的身影；宋嬤嬤笑著說道：“回太后，歡姐兒回來了！”在宮內高座上一個華貴的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聞聽揚起眉頭，“回來了！那就備膳吧！”

歡歡加快腳步，到了宮門口，褪了身上的披風，規矩的對著宋嬤嬤和錢嬤嬤施禮：“兩位嬤嬤，今兒個歡歡晚了，讓太后娘娘掛心了！”

“傻孩子，快進來，外面冷……。”歡歡乖巧的走了進來，跪倒對太后施禮，太后笑著說道：“起來，快起來……又沒外人！讓哀家瞧瞧，這小臉凍得可是通紅的……是不是馬車里面冷？趕明兒個哀家讓德子給你馬車里加層絨面子！”

“回太后，不冷呢！”

“你這孩子，就是討喜；跟哀家說說，今兒個在太學學到……你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雙細膩柔軟的手正輕輕撫慰著歡歡的小手，卻被她不經意的一抖，蟄了一下，低頭一看，那雙粉嘟嘟的小手上一道明晃晃的紅痕，驚得她慌忙坐起身！

“沒事，就是不小心被樹枝刮了一下！”歡歡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著；可太后哪里相信？歡歡才十歲，身子還未成熟，根本就夠不到那些樹枝。

“歡歡，跟太后奶奶說實話，到底怎么回事？”太后面沉似水的說著；歡歡離開她的懷抱，跪倒在地：“太后娘娘，真的是歡歡頑皮，不小心弄的！”

“嗯……春桃，今天是你跟著你家小姐去的太學院，你告訴哀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春桃嚇得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抬眼偷看著主子，就見她輕輕搖頭，春桃咬著牙趴在地上不肯說話……這點小動作哪里逃得過太后的眼睛，她一揮手；宋嬤嬤訓斥道：“春桃，你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身上出了傷，你都不知道嗎？”

“奴婢，奴婢有罪！”

“既然有罪，那就拉下去杖斃了……主子都看不好，留著有什么用！”

“不，太后娘娘饒命，宋嬤嬤饒命，不關春桃的事，都是我，真的都怨我！5555……。”瞧著小姐把自己護在身后，春桃一咬牙，不停地磕頭說道：“太后娘娘，奴婢這就說，小姐手上的傷是被九公主用鞭子抽的！”

嘶，錢嬤嬤一口冷氣，那九公主也才剛剛滿十歲，怎么就會下此狠手？瞧著春桃不像在說謊話，錢嬤嬤看著太后，然后了然的說道：“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跟太后娘娘說清楚！”

“不，太后娘娘，您就別問了；反正就是歡歡淘氣，惹了九公主不高興，她也就只打了一下……。”

“555……小姐，到了這時候你還瞞著太后……你是只挨了一下打；可大小姐差點被她打死；你還被她逼著吃了不干凈的東西……這都是奴婢照顧不周，是奴婢罪該萬死！”太后的眼睛瞇了幾下，冷聲說道：“歡歡，哀家平日里怎么教導你的，就是這樣教導你掩蓋事實，撒謊騙人的嗎？今天你要不說，明天哀家也能查出來！”

歡歡一雙大眼驚恐不安的望著太后，而后委屈的抽泣，到最后忍無可忍的嚎啕大哭：“太后娘娘，都怪臣女，都怪臣女……因為歡歡被太后娘娘養在身邊，明侯府的耶律小姐生氣……教訓了一下臣女，惹得夫子發怒，杖責了耶律小姐……九公主……九公主氣不過就打了臣女和臣女的姐姐……。”

太后文苑氏聞聽柳眉倒豎，對身后的宋嬤嬤擺了一下手……不大一會兒工夫，宋嬤嬤臉色難看的走了進來，氣呼呼的，瞧著地上的小人兒滿臉的心疼；饒過她直接奔了太后的耳旁，一陣私語之后，氣得文苑氏直接將手上的茶盞丟了出去，“無恥，簡直無恥……他耶律家教出來的好女兒！”

起身把已經開始不停抽泣的女娃摟進懷中；“歡歡不哭，太后奶奶給你做主！”

“不……，太后娘娘，您要是真疼歡歡，就罰歡歡到佛堂去跪上兩個小時，歡歡今天打了人，打了人就是不對，打了人就應該受到處罰！”

“傻孩子，你打的對，要是太后奶奶在哪里，定要扒了她的皮，如此下作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怪不得他們耶律家都生的狐媚胚子，簡直把咱們靖國皇族的臉都丟盡了！”

“不，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罰歡歡的；我想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之后，一定會教育九公主的，但是要是你不罰我，皇后娘娘就會說您偏袒；再說，九公主可是您的嫡孫女，您就是面子上也一定要偏袒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