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明侯吃癟

歡歡眨眨大眼，嬌俏可愛，一臉稚嫩懵懂的模樣；惹得太后更是心疼：“你這孩子，就會幫太后奶奶著想，也好，你就跟著錢嬤嬤去佛堂罰跪吧！記得先吃飽穿暖再去……錢嬤嬤，在加兩個軟墊子，別讓歡歡累著腿腳！”

“是，娘娘！”歡歡起身，一旁的宋嬤嬤笑著說道：“就說咱們歡姐兒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主兒，瞧瞧，在咱們太后的教導(dǎo)下，越發(fā)的聰明伶俐懂事理了！呵呵！”一番話夸得太后甚是心悅，摸著歡歡的頭說道：“也是這孩子有心，深得哀家的歡喜……倒是比那個九公主更得哀家的心喲！”

夜半的冷風(fēng)在清冷的佛堂外刮起，一陣陣北風(fēng)吹拂著那尚未安全發(fā)芽的柳條，映襯在窗欞之上，讓人倍感荒涼和心驚；但佛堂里面的人卻平靜的跪在那里，身后四個大丫鬟一起跟著跪著；歡歡轉(zhuǎn)身，輕輕嘆口氣：“是我連累你們了！”四人齊齊搖頭，打小跟著小姐一起長大的四人，當(dāng)然知道她家小姐對她們的好，夏荷流著淚說道：“今天也就是春桃去了，要是奴婢，一定給那個不要臉的耶律小姐幾個大耳光，讓她再敢欺負(fù)咱家小姐！”

“夏荷，別胡說，今天也就是碰巧春桃跟我過去了，要是你去了，這恐怕到最后就落得咱們都不是了！你什么都好，就是這火爆性子，還不知收斂嗎？”歡歡嚴(yán)厲的吼著；這四個丫頭從上一世就跟著自己，什么性子她豈會不知；春桃是辦事最穩(wěn)住的那個，夏荷則是辦事快狠準(zhǔn)，秋葉是個八面玲瓏的丫頭，冬梅則是個暗藏不露的醫(yī)者。上一世累得她們也跟著枉死，這一世她一定護她們周全，讓她們也能快快樂樂的成親生子。

夏荷頑皮的吐吐舌頭，低下了頭。

“歡姐兒，快起來……時辰到了，餓不餓，冷不冷？告訴錢嬤嬤，你們四個趕緊給你家小姐燒香湯，嬤嬤已經(jīng)把你屋子里的火龍都燒上了，別凍著，別餓著，有什么就跟嬤嬤說！”錢嬤嬤這個照應(yīng)著。她跟宋嬤嬤都是太后的陪嫁丫鬟，這些年也沒成家，自從這將軍府家的二小姐進了慈儀宮，這小丫頭倒是沒少讓她跟宋嬤嬤開懷，早就當(dāng)了自己家的親孫女，今天聽宋嬤嬤說了白天的事，給她氣得夠嗆，這不明擺著欺負(fù)人呢嗎！

歡歡柔嫩的小臉漾起水蒙蒙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只小匣子，打了開來，里面兩顆金魚眼珠子大小的夜明珠，歡歡遞了過去：“錢嬤嬤，這是歡歡孝敬您跟宋嬤嬤的，歡歡知道，你們在太后娘娘身邊，這些東西自是不缺的，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也算歡歡孝敬你們二人的，歡歡從小無母，進了宮就一直是您跟宋嬤嬤照顧著，歡歡喜歡你們！”

老婆子眼眶濕潤，為這孩子這份孝心；她們本就是奴才，就是級別再高，那也還是個奴才，可是這小丫頭卻把她們當(dāng)成是母親，怎不叫人歡喜……

“傻孩子，在這慈儀宮，有太后娘娘罩著你，奴婢倒要看看誰敢在欺負(fù)你！”

“嘻嘻，謝謝錢嬤嬤！”瞧著她把夜明珠收了起來，歡歡笑著出了佛堂！卻忽然轉(zhuǎn)身對著錢嬤嬤說道：“嬤嬤，今天白天，那個燕京侯府的庶出五小姐欺負(fù)歡歡和大姐；倒是那個嫡出的大小姐幫了歡歡，歡歡瞧著，嫡出和庶出的就是不一樣，可歡歡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嫡出的身邊沒個丫鬟照應(yīng)著；那庶出的卻是丫鬟好幾個，還頂頂沒禮貌的直接給歡歡‘你啊，我啊’的叫著，真是稀奇？”

錢嬤嬤哪里會不明白這小丫頭片子的想法，笑著說道：“嬤嬤知道了，這嫡庶都不分，是該好好教導(dǎo)一下了！”瞧著錢嬤嬤離開，歡歡抬頭望著孤冷的明月：劉彩萍，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里了，你要是個明白人，就應(yīng)該知道要怎么做；如果還是一樣的下場，那只能說你是個愚昧之人……

第二天一早，燕京侯府就收到太后娘娘的賞賜，夸獎燕京侯府嫡出的長女秀外慧中，是個持家有道的好孩子；夸獎?wù)掖蠓蛉藙⑺{(lán)氏是個會教導(dǎo)孩子的主母……反之又斥責(zé)燕京侯寵妾滅妻，庶出的孩子沒有教養(yǎng)……一時間燕京侯府的中饋之事又回到了主母手中，劉藍(lán)氏愕然，卻只有劉彩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對歡歡充滿感激之情！

朝堂之上，成武帝端坐高臺，俯視著今天有些怪異的朝堂；眼瞧著自己的伴讀一張臉黑漆漆的，再看看后邊那個倔老頭的臉，更是陰沉的好像臘月的臘八蒜一樣。身旁的喜公公瞧著，估計今天有戲要鬧。

“有事奏來，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不等話語落地，就見右邊這列里面的明侯耶律襄琪沉著臉走出來，偷眼瞧著站在他前面的大將軍鄧淮，老東西，看我今天不收拾你！鄧淮氣得牙癢癢，眼看著二弟就要沖出去，使了個眼色，鄧明握住二哥的手，靜觀其變！

“愛卿何事要奏？”成武帝瞇著眼，不是沒瞧見鄧家三虎的動作，但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臣請陛下為小女做主，昨日太學(xué)院中，鎮(zhèn)北大將軍家中二女無辜污蔑小女清譽，陛下，清譽對于女孩子來說，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他鎮(zhèn)北將軍仗著小女兒在太后身邊，就無法無天，簡直是疏于管教，簡直就是女子之中的恥……。”

還沒等他說完，左邊第二位已經(jīng)沖了出來，對著成武帝伸手一拜，“陛下，臣也有本要奏，而且巧的是，臣要奏之事與明侯有牽連，但臣要奏之人……卻是皇后娘娘和他明侯一門……！”耶律襄琪兩眼怒目而視，但見御史大夫裴元紹沉著臉，冷硬的與耶律襄琪對視著。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成武帝不悅的瞇起眼睛；裴元紹嘆口氣，“陛下，昨兒個也是巧了，您拉著老臣跟邱太傅說事，出了乾清宮我們兩個老頭子一瞧時辰，直接奔了太學(xué)去接孫女孫子；結(jié)果就在太學(xué)門口……九公主無辜鞭打鄧大將軍的兩位愛女，鄧大小姐更是被打得當(dāng)場昏死過去，這還不算……二小姐讓人趕緊送大小姐回府之時，九公主竟然將鄧大小姐和鄧起、鄧明兩位將軍夫人送給二小姐的糕點打落在地，還踩上幾腳之后，硬逼著二小姐活著泥土吃下肚去……這可是……皇上，鄧家一門忠烈，保我靖國邊疆，皇上的子女就是這般對待功臣之女的嗎？”說著老淚流了下來，一想起昨日那孩子孤苦無依的身影，就想起自家的孫子孫女，要是遇上這等事，簡直就是要疼死他喲！

成武帝聞之大怒，瞧著鎮(zhèn)北大將軍，就見他一雙牛眼瞪得老大，抬頭望著殿頂，那眼中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一張大嘴死死咬著，不肯出聲；這鄧大將軍早年喪妻，對自家閨女那是疼進心坎里的，可是如今吃了虧，但那是皇上的心肝寶貝，他做臣子的只能忍！眾人瞧著都是不落忍！

“裴大夫，你說的可是實情？”裴元紹跪倒在地，“老臣這輩子從未拿謊話騙過陛下，若陛下不信，那就問問各位，想必昨兒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自家孩子回去肯定都是會說的！”成武帝抬頭喊道：“裴大夫所言可真？”

幾個稍微年長的言官紛紛出列，俯身回道：“臣回陛下，昨兒臣子回到家中也確實是這般說的，當(dāng)時還惹得臣的老母和幾房妻妾落淚，鄧大將軍的兩位愛女確實是遭了毒打的！”

“你們……你們簡直黑白顛倒；要不是大將軍的兩個女兒有意污蔑臣家中嫡女秀娜的清譽，九公主又豈會發(fā)難與她們……。”耶律襄琪吼道。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傅邱無青嘆口氣輕聲說道：“要說黑白顛倒，臣等真是對國舅爺佩服之至啊！”

成武帝瞧著一輩子跟著自己長大的太傅，冷聲說道：“無青，到底怎么回事？”邱太傅捋著胡子瞪著耶律襄琪，“陛下，臣那只有九歲的孫子和十三歲的孫女昨晚卻不是這般告知的，據(jù)臣所知，是耶律小姐嫉恨鄧二小姐能養(yǎng)在太后身邊，既動不了二小姐，便把主意打到大小姐身上，她偷了鄧大小姐繡給鄧二小姐的荷包，然后轉(zhuǎn)送給齊太守家的公子；太守公子就污蔑鄧大小姐與他私相授受，差點逼死鄧大小姐；幸好二小姐及時趕到，識破了那荷包上的忍冬正是微臣告訴她的姐妹情深之意，這才逼著齊公子說了實話……可畢竟年齡小，她以為是耶律小姐女紅不好，偷了她姐姐的荷包贈送情郎，就沒把這件事鬧大……。沈院士也是看在國舅爺?shù)拿孀由希皇禽p輕杖責(zé)了二十下！”

啪的一聲，眾人偷眼觀瞧，就見成武帝已是鐵青的臉色，手指指著耶律襄琪：“你……你還有臉誣陷鄧大將軍，來人，來人……將他給朕打出去，罰一年俸祿，停職一年……。”

“皇上，冤枉，冤枉……太傅一定是被人蒙蔽了！”耶律襄琪吼著；身后一干人等都跪了下來：“皇上息怒！這種事不能偏聽偏言……。”他們不說還好，一說，成武帝更是怒不可歇，原來這朝堂之上，已經(jīng)有一半的人都?xì)w在了皇后娘家那邊了，結(jié)黨營私，簡直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