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送你回去。”段殊玦看著在后面走路越來越慢的江煙歌，她時不時蹙眉，好像在想著什么。

段殊玦停住了步子，慢慢的退了回去，還鮮少見到面前的少女有這種樣子，他輕聲問到：“怎么？有心事？”

“沒有，沒什么——”江煙歌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回著話。

心內想著，方才笑歸笑，卻突然忘了一件事，江南綢莊的“第一佳人”林錦眠是不是該上京了？上一世嫁與段殊玦時林家早已滿門，根本不曾知曉段殊玦同林錦眠相識的時間，現在看來，興許就是那是尾宴那年相識才是。

每一年宮中都會大擺筵席，慶那年風調雨順，獎勵戰績顯赫的將軍和士兵，俗稱“尾宴”。

尾宴是大涼的習俗，很久以前是因為尋常人家的收成好，就要用那年最好的食物來慶賀。后來就成了大涼習俗，說是顯擺也好，說是慶賀也好，吃的皆是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珍饈，尾宴上也會從各地來一些絕色女子來跳舞，彈琴之類的才藝比拼，如此一來反倒不像是用來給將軍們的慶賀宴席，更有一種像是達官顯貴之間的相親才是，畢竟能去宮里的不是名門望族就是顯赫世家，門當戶對，誰都想攀個好親家。

眼下一看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頭的八皇子的事情看來要盡快解決了，江煙歌心內想著。

段殊玦看著擰巴的一張小臉覺得好笑，明明還是碧玉年華的小少女怎么一天到晚看起來格外苦大仇深，緩緩說道：“若是有事，你只管告訴本王。”。

他伸手支著江煙歌的頭隨意搭著：“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御用小扶手，作為你的主人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我都替你完成，你不用那么累。”

雖是逗趣，聲音卻是無盡溫柔，九分認真。

“……”真是個霸道的人。

“段殊玦——”江煙歌微微一怔，心內悸動，以前鐵血冷酷的段王爺竟然也有柔情似水的時候。

“嗯？”段殊玦挑眉，胳膊下壓著的小丫頭倒是乖了起來，靜靜的喊了句。

“快到尾宴了，你會——看上什么人家的小姐嗎？”說完分明意識到不對，面上全是羞赧，還想解釋什么，段殊玦卻已經說話了。

“怎么？怕我看上誰家小姐？”他收回了手，勾著笑，彎下腰看著面前一臉愁容還面色發紅的少女，語氣極其認真鄭重的，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會。”

江煙歌信他，他向來是說話算數，可是對于林錦眠和他的相識，她一無所知，總覺得事有蹊蹺，到底是不得不防。

“走吧，別想了，你若討厭段時振，我便替你除了他，正好今日有點厭煩他。”段殊玦到底是知道少女的心思的，她即使不說，他也知道。

“不要，我要自己來”江煙歌搖了搖頭，就算不除江棉芷，也要讓她吃些苦頭，總是任她肆意妄為下去可不是她的風格。

“好，那我便看戲就是。”段殊玦唇邊帶笑，眉眼卻漸漸冷了下去，面前的少女究竟和段時振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

若是段時振的一紙請婚惹惱了她顯然不是，若說是段時振的退婚也不至于。面前的少女分明什么秘密都查不到，卻一身都是疑點。她好像對宮里的人，有無盡的怨恨。

“走吧，回府。”段殊玦順著江煙歌的步子踏了起來，慢慢走著路，各懷心思。

“不用，段王爺送我到這兒便是。”江煙歌搖搖頭，若是回去叫別人發現告訴爹爹，免不了又是追問，眼下還是同段殊玦少接觸為妙。

段殊玦似乎看出了江煙歌的疑慮，他不放心這個丫頭，便道：“那你走在前頭，本王離你遠點”。

江煙歌也不再推辭，段王爺說一不二的性子這一世不見得會減少。

江煙歌在路上走走停停，段殊玦便也順著她來，前面的小丫頭好像煩躁極了，心里裝著事卻總是說沒事。

再轉一條路就要到將軍府了，段殊玦一躍便躍上了別人家高聳的墻闈，江煙歌在路上走，段殊玦在檐上走，一高一低，一大一小。

“段王爺便送到這吧，今日謝過段王爺了。”江煙歌仰著頭看著段殊玦，瞇著眼睛說道，陽光照射臉頰都是微紅。

“好。”段殊玦看著江煙歌進了將府，點了點頭。

“快到尾宴了，你會——看上什么人家的小姐嗎？”

他忽然想起來江煙歌講的話，莫非這小丫頭——是怕他喜歡哪家小姐？隨即嘴角便揚起了笑，真是有意思。

“小姐，你回來啦？”沛玲坐在桌邊讓梅兒教練字，一看自家小姐垂頭喪氣的進了府二人趕忙迎了上去。

“嗯。”江煙歌點點頭。

“主子，你說梅姐姐，真是沒耐心極了，才教兩下——”沛玲捏著寫滿了字的紙給江煙歌看，抱怨起來。

“主子，您怎么了？”沛玲還在吱吱喳喳，梅兒一眼就看出了江煙歌的不對勁，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么一回來就滿臉愁容了。

“沒什么——”江煙歌欲言又止。

“主子，您今日去了哪兒？”沛玲也發覺了不對勁。

“就是隨意走了走，”江煙歌拿過沛玲的字，看了看：“嗯，梅兒的字清秀，沛玲的字豪放。”

兩個丫頭見自家主子不想講發生了什么，便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對了，今日，蓮熏苑可有什么動靜？”

“動靜？有什么動靜？”沛玲不解。

還是梅兒立馬反應過來，隨即說道：“我今日見萬姨娘和二小姐出門買了好些胭脂水粉和新衣。”

“宮里的尾宴也該來了吧？”

“嗯，下月初一”

另一頭的段殊玦已經回了府。

段殊玦沉著神色，“噬羽，替我去趟江府拿個東西。”

“王爺可是有什么東西丟在將軍府——”噬羽拱手問道。

“不是，去蓮熏苑取樣東西。”

“是”

江家丫頭，你不做的本王替你做，你只要干干凈凈，沾血的事你都不要動，段殊玦的桃花眼輕輕瞇了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