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百城繁華的街道上,第一酒樓門前,本應是門庭若市,此刻卻鴉雀無聲。不管是酒樓大廳亦或是門前街道,所有人皆是齊刷刷的望著一個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動作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然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雙雙傻掉了,微涼瞪大了雙眼,直直的望進了對方的眼里,對方也依然在錯愕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處境。
“天!微!涼!”咬牙切齒的聲音打破了酒樓前被定住的時間。
微涼聽此聲音下意識的渾身一僵,眼神瞟向聲源處,心里瞬間無數頭草泥馬瘋狂跑過,來人不是莫融雪是誰?
她帶著王府幾名丫鬟,一襲黃衣,危險的站在她的不遠處,顯然是來抓她的,只不過卻碰上了這樣一幕。
而此時的男主角似乎也被喚回了神識,下意識的推開了眼前的紅衣美人,微涼被推的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撞上了身后的門框,甚至磕到了腦袋,一下子便不省人事了。
男子看著更糟糕的畫面,又看了看自己推人的雙手表示更加無措了,他…他不是故意的!
圍觀了全過程的觀眾們瞬間像是被解穴了一般,嘈雜的討論聲圍繞著剛才的一幕幕瘋狂的展開了。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以前這位郡主也只是調戲調戲杜姑娘,喝喝小酒,已經夠脫離世俗禮教了,如今竟然大庭廣眾之下調戲男子!還親上了,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p>
“廢話!老子當然看到了!真是可憐楚賢王一世英名!”
“估計現在的楚賢王也不會放過這個妹妹了吧,回去肯定又要挨罰了!”
“何止?!這個男子估計也逃脫不了了,大庭廣眾之下輕薄一國郡主,不娶也得娶了??蓱z吶~娶了這樣一個姑娘,估計那男子想死的心都有了?!?/p>
“怕什么,咱們男人三妻四妾,郡主那么美,收了也無妨??!哈哈哈!”
“……”
融雪站在街道中央,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臉色越來越陰沉了,她終究是沒有保護好微涼,脫離世俗禮教的她本不應該出谷的。
男子當然也聽的清晰,臉色由最初的無措,到后來的緊張,再到最后的堅定。他攥了攥拳頭,神色堅定且認命的走到了融雪面前,輕啟薄唇:“小生柳笙,蓮華書院學子,愿對紅衣姑娘負責,娶其為妻,終生只此一人?!?/p>
融雪輕瞟了眼堅定又略有緊張的柳笙,揮了揮手讓人扶起了微涼,輕笑了聲,“哦?身份背景呢?微涼是楚國郡主?!?/p>
在融雪心中,配得上絕代風華天微涼的人,不求對方多么出色,地位多么高,求得是與微涼志同道合,不在乎微涼脫離世俗的性子,愛她如命的男子。
她如今問的這句話沒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這男子對于身份地位的認知,與娶微涼的堅定之心,是否會因為其他因素退卻。
柳笙聽到融雪如此說,猛的僵住了,他是什么身份?呵…
“怎么?覺得配不上微涼?既然如此,公子還是打哪來回哪去吧?!比谘┻@句話說得格外認真,因為身份就可以退卻的人,怎么配娶微涼?
柳笙抿了抿嘴唇,緊了緊拳頭,轉頭看了一眼被丫鬟駕著的紅衣少女,然后堅定的直視著莫融雪,“小生…是寒門子弟…但是小生既然輕薄了郡主,小生便會娶她,必須娶她!而且小生一生只會有郡主一人!”
好好的一個姑娘,剛剛明明推開了自己,卻因為自己下意識拉回了她而徹底壞了名聲,這份責任,他柳笙會負。而且今生只娶一妻是他從前就發過的誓。才不會因為這所謂的世俗而傷害妻子,三妻四妾。
融雪盯了柳笙良久,拉過微涼便推給了柳笙,“等她酒醒了帶她回府!你的事情,等她醒了親自跟她說吧!”
融雪話落便頭也不回的帶人回了王府,看都沒回頭看一眼,好像對身后的人格外放心似得,更好像是不愿意管了?這是要拋棄天微涼的節奏?
柳笙錯愕的抱著微涼,盯著融雪逐漸遠去的身影嘴角直抽抽,怎么這一家子都不按照常理出牌?這姑娘不怕紅衣少女在自己手里出什么狀況么?就算自己當街說了娶郡主,也沒這么可信吧?
“看來這微涼郡主是嫁定了,王妃都要拋棄她的節奏了?!?/p>
“就是說,不過我要是有這么個妹妹,也想快點把她打發出去,真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酗酒,調戲姑娘,世風日下啊?!?/p>
“……”
柳笙聽著周圍格外清晰的議論聲,便趕緊攙扶著微涼進了酒樓,杜小二早就在門口等待多時,還不待柳笙說什么,便帶領他們上了樓上,打開了天字二號房。
“這位公子,我馬上就去打些水,做點醒酒湯。請好好照顧郡主。拜托了?!倍判《粗龀錆M了無奈,認真的對著柳笙微鞠了躬,便趕緊去準備了。天微涼這個人,在這個時代,就是一朵畫風清奇的奇葩,然而卻做著所有女子渴望卻不敢的事情。她喜歡這個朋友,珍視這個朋友…即使…
此刻的柳笙,認真的凝視著懷中的微涼,這個姑娘,被世俗禮教洗滌心靈的百姓唾棄著,但是卻被身邊的人喜愛著,心疼著??茨莻€小二看她的眼神,她一定是常來這里喝酒吧?還有所謂棄她而去的王妃,也是那么信任著她,喜愛著她。王妃之所以那么放心的離去,不是信任自己,是信任這位郡主才對。
“梨花釀…我要喝梨花釀…”
柔軟的女聲在柳笙耳邊響起,柳笙瞬間回了神,注視著呢喃著要喝梨花釀的微涼笑出了聲,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道:“好,喝梨花釀?!?/p>
昏睡中的微涼似乎聽見了柳笙的應答,鮮嫩的紅唇漸漸彎起,下意識蹭了蹭柳笙的衣服,像只小貓一樣。
雅致的酒樓房間里,一藍衣男子抱著一團安靜的火焰,看的入神,宛如一幅美到極致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