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二牛。你快看啊，第一名是炎哥啊。“
“我就說炎哥肯定行，咱們黃家村也能出官老爺了。“在青田廣場成千上萬的人群中，黃家村的兩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黃炎的小跟班鐵蛋和二牛不但沒有淹沒在人海里。反而成了最歡實的兩朵小浪花。原因無他，正是廣場中央將近二十米高的光幕上第一排那行字。
第一名————黃家村黃炎
青田廣場位于青田縣政府的大門口，廣場中央有一塊兩人高的青田玉。青田玉是青田縣的特產(chǎn)，青田縣也因此而得名，這青田玉可不僅僅是觀賞。廣場中間那二十米的光幕就是那青田玉的杰作，能把周圍的景象反射。稍微一加工，就是一個超級放大鏡。??
青田縣政府，縣長辦公室。
“劉師爺啊，聽說郡考成績出來了？“
大腹便便的黃縣長坐在辦公桌后面，一身青綠色官服。像極了一只驕傲的蟈蟈
“啊，大人。對。我正要向您匯報呢～黃公子榜上有名，榜上有名啊。“
“是第幾名啊！“一臉肉褶的黃縣長語氣有些不快，似是知道了什么。
“呃，～雖然是最后一名，不過還是有資格郡試的，有資格的“
劉師爺拱手看著眼前這個胖子，想著，若不是你有個好妹妹被郡長大人看中，就憑你這豬頭狗腦的樣子。能當(dāng)個村長都是你祖輩積德！雖然心里一百個不屑，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說到。
“什么！最后一名？“
黃縣長又不是瞎子，廣場上的大幕一出來他就看到了。雖然他貴為一縣之長。但也不能提前得到消息。郡考這種大事，從出題到發(fā)榜，都是各郡里統(tǒng)一安排的。關(guān)于這點，他和廣場上萬千人是平等的。
當(dāng)初他和妹妹千叮嚀萬囑咐，給他妹夫，郡長大人打個招呼，一定讓黃大虎排到前十。為此他舍出了足足半年來貪污受賄的錢。可是讓黃縣長肉疼不以。只因為前十名可以直接留縣任職，若真是讓黃大虎去郡里統(tǒng)考。那是鐵定考不上的。要知道，郡考可是中樞院大學(xué)士們批卷。
那綠蟈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兩條三角眉下面的小綠豆眼一轉(zhuǎn)。
“咳咳，劉師爺啊。聽說內(nèi)個第一的考生是咱們縣的，而且也姓黃？“
劉師爺何等聰明人物，兩條八字胡不由得抽了抽。恭維道:“都是大人治縣有方，才有如此俊杰出現(xiàn)。“
黃縣長顯然對劉師爺這句恭維感到不滿。若是平時，他肯定很受用。可這關(guān)系到他兒子黃大虎的前途，劉師爺卻和他打太極裝傻。
“劉師爺啊，你說大虎和這個叫黃炎的是同學(xué)。我聽大虎說呀，他這個同學(xué)學(xué)習(xí)始終不如他，而且我還聽說黃炎的母親在他考試期間過世了，然后他就抑郁而終了，對吧。“
“大人····“
沒等劉師爺說完，那綠蟈蟈就打斷并且冷冷的說到。
“劉師爺，前些天郡里可是說了，前線戰(zhàn)況緊張。讓各個縣抽調(diào)些捕快衙役去補(bǔ)充兵源，你也知道令朗可是……“
說到這，黃縣長故意拉長音。不往下說。
“大人，咱們公子不是在考試之前已經(jīng)改了名字嗎，不就叫黃炎嗎。止于掉尾的那個叫黃大虎的，是死是活。大人不必在意了“劉師爺擦著頭上莫須有的汗水。看到黃縣長的表情從冷漠到滿意的微笑點頭，這才長噓了一口氣。劉師爺本不是壞人，只是生活所迫，難免什么事都能追隨本心。
“你看看你，本縣這腦袋啊，記不得東西了。對了剛才說到哪了？“黃縣長明知故問的樣子讓劉師爺直想問候他八輩祖宗。
“大人，犬子年紀(jì)尚小，能力有限。恐怕不適合去前線為國征戰(zhàn)，免得因為他一人壞了咱們青田縣的名聲，影響大人您的聲譽(yù)就不好了“
“哎，劉師爺此言差矣。劉鐵年紀(jì)雖然小，能力可卻不小。正因為如此，咱們青田縣才不能讓他去。前線你打我我打你，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多咱們一個好捕快不多，少咱們一個也不少。可咱們青田縣少一個好捕快可就是損失了“
“是是是，大人說的在理“劉師爺懸著的心算是才放下。“那下官告辭“
“去吧，“黃縣長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哦，對了劉師爺。老馬就要退休了，縣里很看好劉鐵接任咱們青田捕頭的職務(wù)啊“
已經(jīng)一只腳在門外的劉師爺苦笑著搖了搖頭。二人都不是高明的演員，卻都努力配合彼此表演。生活就是被這樣或那樣一只只無形的規(guī)則之手玩弄著，有的時候你可以使用它，而有的時候你卻只能被它所擺布。
次日，黃家村。
下午時分，本該是炊煙滿村。此時此刻卻只見到四五個煙囪煙火旺盛，還都集中在一個院子。濃煙從村里最大的院子冒出來。本該寬敞的村委會大院，擺了十張桌子后也顯得有些緊湊，桌子都坐滿了人。上面一桌下面九桌，院子外面還散落了近二十桌。黃家村本就百十戶人家，此時此刻一家不拉都聚集在此。
黃炎的記憶中，上一次全村人大擺宴席，全都聚集在一塊還是十年一次的祭祀。而且孩子是不允許上正席的，只有大人們酒足飯飽他們才能去有機(jī)會在殘羹冷炙上撒野。而如今自己卻成為了這場宴席的主角。記得那時二牛和鐵蛋太小，搶不到桌子上的剩菜。黃炎看他們眼巴巴不敢上前，就把自己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搶到的兩個雞腿給了他們。也正是因為這次，二牛和鐵蛋成了黃炎忠實的小跟班。在黃炎的影響和幫助下，也都考上了和黃炎同所縣重點學(xué)校。如今距離十年祭祀還有兩年，這一次村子里隆重的儀式，不為別的。正是因為黃炎創(chuàng)造里黃家村的歷史，這不僅僅是黃炎的機(jī)會與榮譽(yù)。更是黃家村的驕傲，村民們是淳樸的。沒有人嫉妒黃炎走了狗屎運，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了黃炎高興。所以村長號召大家，一來是告慰黃炎剛剛逝去的母親的在天之靈，幫助黃炎走出悲痛。二來就是郡里頭名這件事真的值得慶祝。
“鄉(xiāng)親們，鄉(xiāng)親們。安靜一下聽我說兩句“一位布衣花發(fā)的老者，端起酒杯。緩緩的站起身來。從這雙端起酒杯的大手就可以看出，這老人年輕時也定是個魁梧的漢子。
嘈雜的聲音幾個呼吸后，院子里就安靜下來了。
“今天咱們黃家村的人都坐著吃飯喝酒，大家呀，也都知道是為了啥。“
“因為小炎子高中，咱們父老鄉(xiāng)親提前賄賂賄賂未來的官老爺。“桌上一個穿著粗布衣裳，卷著袖子的漢子接著老村長的話打趣到。
“可不敢這么說，咱們這是打心眼里為小炎子高興“一臉憨像黃老實連忙沖著剛說話的人擺手。
“哈哈哈哈“
“老實就是老實“
鄉(xiāng)親們你一言，我一語。剛開場，氣氛便歡快無比。
正當(dāng)酒過三旬，菜過五味的時候。卻見一個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帶著捕快闖入酒席之中。不是那劉師爺又是誰？
“看來本師爺來的不是時候啊，打擾鄉(xiāng)親們之處多多包含。“
“那不知大人此來所為何事？“雖然劉師爺看起來還算客氣，但是老村長絲毫不敢怠慢。站起身來彎腰拱手道。
“老人家不比多禮，此來是有公務(wù)要找你們村子里中榜之人“
眾人聽見是找狀元的，瞬間就把剛才的緊張拋之腦后。青田縣上一次出郡考狀元還前任縣長任職的時候，至今差不多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據(jù)說縣里當(dāng)時直接賞了那狀元一套縣里的大宅子，白銀一千兩。如今當(dāng)初那位狀元郎正在黑龍郡的郡衙里辦公。
劉師爺眼睛在酒席間觀察，話沒說完，就把眼睛鎖定到了黃炎身上。
不是劉師爺有火眼金睛，實在是黃炎太好找了。他在頭桌里太過顯眼，一來面容清秀，身體挺拔。不像是常年干農(nóng)活的，二來就是氣質(zhì)。那種兩世為人的氣質(zhì)，和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不想注意都不行。第三就是年紀(jì)！
“草民黃炎，大人有事請講。“黃炎想起身來拱手道，眼神中多有警惕。他不覺得這劉師爺此來是善意的。
“你就是黃大虎？不錯不錯，一表人才。好好準(zhǔn)備一個月之后的郡考，縣長大人讓我代表縣里對你進(jìn)行獎勵。“
劉師爺使了個眼色，后面的捕快打開了抬著的兩個箱子。足足一千兩，不是白銀，是黃金。要知道一兩黃金值十兩銀子。而五十兩銀子就夠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了。這么多錢，一時間讓在場人都忽略了剛才劉師爺對黃炎的稱呼。
“草民黃大虎謝過大人“黃炎加重了黃大虎這三個字的音量。一臉平靜的微笑反而是讓劉師爺心里有些發(fā)毛。不用自己點破，就知道自己的來意，心道這個少年非常人，小小的青田絕不是他的歸屬。
村民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黃大虎？那不是縣長公子的名字嗎，怎么這劉師爺叫黃炎黃大虎呢？
“黃炎，你是聰明人。莫要心生怨恨，這世界本就如此。這青田縣太小，想必你也不愿做井底之蛙”劉師爺?shù)吐晫S炎悄悄地說道。
黃炎沒有打算留在青田縣，實際上。也從沒有哪個頭名會留在本縣。如果容易滿足，也許也就拿不了頭名了吧？
“草民明白，只是有一事想麻煩大人。”
“說吧，只要我能辦到。”劉師爺沒想到黃炎會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省去了他諸多麻煩。也便痛快的答應(yīng)道。
“這次郡考我放棄了，不過我不會要黃大虎這個名字。從今以后我叫----黃天仇”黃炎，哦不。黃天仇眼神如刀，沒想到自己剛剛接觸這個世界，就被規(guī)則無情的玩弄。
“這沒問題”劉師爺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只是對于黃天仇放棄洲考有些可惜。不過縣長給他的那一千兩黃金，都夠在玄州皇城買一處房屋了。只要不揮霍，這一生倒也是衣食無憂。
黃天仇本以為靠著正規(guī)的考試，層層選拔。總有一天能夠平步青云，榮登金殿。施展一番所謂的大抱負(fù)。可如今雖然郡考第一名，但是命運任然被一個小小的縣長掌握著。這個世界的孤兒，此時只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不管去哪里都好，沒有目標(biāo)，沒有方向，但絕不再要受人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