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如浮游一般穿行于這粘稠的血漿中,好像這對于他們而言,如同空物。
但這血漿站住了鞋底,無法動彈。又該如何?
余蓉好似看出了白昭然的心思道:“別掙扎了,我們在這里弄了好久。這血漿似的東西太黏了,你動不了的。”
“是嗎?也罷。先等上校他們下來再說。”
白昭然晃了兩下繩子,示意張大寶他們下來。余蓉流浪漢他們兩人看樣子都是從繩子上跳下來的,兩人的位置都離他們繩子的位置太遠(yuǎn)。怪不得一直不見他們晃繩。
沒過一會兒,一根繩子就被放了下來。隨著繩子的抖動頻率,白昭然知道,這下來的人是司慕青。
果然,沒幾分鐘,白昭然就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慢慢往下。看這身材,確是司慕青無疑。
直到司慕青接觸血漿地面,白昭然都沒有說一句話,當(dāng)然余蓉和流浪漢也都沒有說一句話。提醒他地面很黏,不能下來?
可是憑什么?只有當(dāng)大家一同陷入相同的境地,那才可能會一同想辦法擺脫這種境地。把昭然他自己下來時,余蓉兩人不是什么也沒提醒嗎?只是在自己要走動時,才裝模作樣提醒一句‘別動’。
可司慕青下來之后,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很呆滯一般。下來了,就站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弄得余蓉在那準(zhǔn)備好了再“提醒”時,說不出話來。
白昭然對這一切,倒是在意料之中。畢竟他一直有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
“喂!”余蓉不放棄般叫了一聲。
但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司慕青只是轉(zhuǎn)了一下頭,用呆滯的眼睛看了余蓉一眼。而后又回過頭來,并不作答。而是晃了繩索兩下。
余蓉小聲的向白昭然這邊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奇怪?”
白昭然自是沒有理會她,搖了搖頭,示意她自己不想說話。直覺告訴他,這里有危險。
而且,這種危險感好像越來越強烈。
余蓉見白昭然沒有理她,以為他是怕司慕青聽到,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有沒有覺得,腳底板很熱呀?”
腳底板?白昭然知道危險來自何處了。
“快點脫鞋,跳到繩子上。”
“什么?”
沒有多猶豫,白昭然已經(jīng)先一步掙脫掉鞋子,跳上了繩子。流浪漢漲紅著臉,顯然在掙扎什么。聽了這話,也立即跳上了繩子。
而另一邊的余蓉,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呆呆的看著兩人的舉動,“你們這是干什么?”
可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好似扭曲一般。
“破了,破了,痛,好痛。”
白昭然在繩子上冷漠的看著漸漸攤到的余蓉,對流浪漢道:“為什么你沒事?她反倒先死了?”
流浪漢伸了伸腳底板,如果不是白昭然的夜間視力在吃了妖丹后提升了不少,還真看不清楚。那有幾快殷紅的紅斑。
看樣子不是沒有小蟲鉆他的鞋底,而是被這流浪漢給硬生生的用硬氣功給擋住了。怪不得先前一副漲紅著臉的樣子,還一直不說話。
而余蓉,此時體內(nèi)已經(jīng)有小蟲從她的腳底板間鉆了進(jìn)去,失去了力量之后,攤到在粘稠的血漿里,動都無法動一下。
“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感受著小蟲在自己身體內(nèi)的每一寸游動,不僅是痛苦,更是恐懼。
但白昭然以及流浪漢抓著繩子,懸浮在空中,沒有因為余蓉的一句話而動搖。他可是提醒過余蓉,叫她快跳的。沒反應(yīng)過來怪誰?
攤到在地之后,漸漸地,在血漿中的小蟲一只只爬入她的身體里面,破開肌膚,深入皮膚內(nèi)層,深入血管。
“啊!殺死我吧!快殺了我吧!”喊得聲嘶力竭喊得陣容發(fā)聵。
流浪漢閉上眼睛,嘴里喃喃著,好像在念著什么。但白昭然卻沒有絲毫觸動。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來了,在上空,他能清楚地看見。一只只小蟲在她體內(nèi)穿行,皮膚表面一股一股的四處穿梭。清楚看見她的身體在一點點縮小。
給她個解脫,易如反掌。只需要投出袖中的軍刺,正中她的心臟即可。但將軍刺扔出去,也意味著他失去僅有的一把武器。他不會犧牲自己的活著的機會,去滿足一個必死之人的愿望。
余蓉好像絕望了一般,不再痛苦出聲,雙目死死盯著白昭然以及流浪漢。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白昭然身上。
白昭然與她對視,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他本問心無愧的,但此刻,看見這眼神,卻不由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眼神,他見過。
就在覺醒第一夜的時候,那個獨臂男人的眼神。而此刻,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相同的眼神了。
想到那個獨臂男人,想到他的眼神,想到他的宣戰(zhàn)。在看到余蓉的的處境,她的眼神,何其相似。
從眼神中,他看不出絲毫的恨意,或者不平。但也因為如此,才更感恐懼。
自己昏迷一個月的原因之始,可就是從那個男人的一眼開始。而現(xiàn)在呢?又是相同的眼神,難道又要來一次?
可是自我蘇醒以來,沒有去改變歷史進(jìn)程啊!怎么會,怎么會又遭遇這世界修正之力?
難道是這里,是這個在夢中從未見過,從未聽聞過的巨獸?
他不知道,此時他正驚恐的看著余蓉。她剛想要說什么,嘴角喃喃,但下一刻。一只巨蟲,從她頭顱頂端破殼而出。
余蓉眼神停滯,翻著死魚白眼。
死亡!
這巨蟲是相對于血漿中的小蟲來說的,從余蓉頭頂露出的蟲頭,如同新生的嬰兒般大小,但卻長著一排尖牙,咔咔咔,不斷咬合著巨嘴,將余蓉的剩余皮囊吞了進(jìn)去。
巨蟲的全身也展露了出來。大概一米來長,全身顯著紅色,身體前后兩部分各有一雙利爪伸出。
白昭然抬頭望天,這,這tm就是頭頂這深淵巨獸的縮小版。
到底,到底這是什么怪物?
可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世界修正之力要將它算在我頭上?
巨蟲,不應(yīng)該是蟲獸。雖然進(jìn)入余蓉體內(nèi)的蟲子不止一條,但只有一條成長起來了。這說明這蟲子之間會互相吞噬,只存活了一名最強者,進(jìn)化成了蟲獸。
蟲獸脫離后,睜著它那如同燈籠般的眼睛,四處打量,好像在觀察這新奇的世界一般。但當(dāng)他看到了白昭然,流浪漢,以及司慕青之后,眼神中的茫然一下子被兇光給取代。
“嗤”
猛撲向在地面的司慕青。司慕青由于是晚下來的,所以小蟲還未鉆破她的鞋子,但小蟲未鉆破,蟲獸可是撲將過來了。
司慕青仍然呆滯,好像嚇傻了一般,不知反抗。
“砰,砰,砰。”就在這時,從上空傳來了槍響。
蟲獸好像第一次聽見這種聲音,雖然未中一槍,但仍然嚇得后退。警覺地四處張望。
“你們怎么不保護(hù)好大小姐?”
上空傳來一聲粗獷的聲音,正是張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