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行軍之旅實在枯燥乏味,尤其身處千軍萬馬的雄性世界里,兩個女性除了老老實實躲在馬車里,實在哪里都去不了,也不方便去。
沒錯,只有兩個女性。云輕這個變態(tài)加摳門,連幾個婢女都舍不得派給若吟,只讓琉璃陪著她。不過,若吟還是挺知足的。起碼云輕那個變態(tài)還沒卑鄙到家,否則他會讓琉璃留在南王府做人質(zhì),以防若吟會趁著北征的機會逃跑。
雖然如此,若吟卻一點兒都不感激他。認為他的寬宏大度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這個腹黑陰險又狡詐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陰暗!
隊伍停下來稍作歇息,若吟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就探身到車廂門口撩起簾子,想探探外面的虛實,為晚上的逃跑計劃做準備。
可是,她剛撩起簾子,探頭探腦地出去,就正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放大的絕魅俊顏!由于太過突然,兩張臉幾乎貼到了一起,幾秒鐘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之后,她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尖叫。
“閉嘴!”一只修長好看的大手準確無誤地捂上她張開的嘴巴,及時堵住足以掀翻馬車的高分貝尖叫。緊接著,英挺頎長的身影閃進了車廂內(nèi),鐵臂環(huán)抱著她,將她逮回原處。
絲絲縷縷的幽香沁進鼻孔,令人心曠神怡。嗅著這味道,若吟就忍不住納悶,這個男人是喜歡佩戴香囊還是天然體香,每次靠近他,都忍不住為他身上這好聞的味道著迷。
“奴婢……參見南王殿下!”琉璃連忙行跪拜之禮。
“免了,退下!”云輕連頭都沒回,聲音仍是一貫的清泠淡冷。
琉璃起身的時候,指著座榻旁邊的一個布包對若吟打了個眼色,這才默默地退下了。
寬闊奢華的車廂里的只剩下若吟和云輕兩人,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雖然弄不清這家伙的來意,但若吟相信他絕對沒安什么好心。
輕咳一聲,若吟繞過男子,坐回到先前自己的位置上,順手拿起琉璃方才指著的那團東西。打開布包一看,原來是昨晚他那條被她扯斷的腰帶。
腰帶已經(jīng)被縫補好了,還綴以珠玉掩飾,絲毫都看不出修補過的痕跡。不可否認,琉璃針黹女工方面技藝高超。
琉璃方才離開的時候指著這個布包,無疑是提醒若吟把縫補好的腰帶還給云輕,此舉無疑有討好云輕之意。
就在若吟猶豫要如何處理這個東西之時,云輕長臂一伸,也不看清他做了什么動作,那條腰帶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狹長的魅眸微微一瞇,隨即抬首,淡冷的目光睨向若吟:“你親手縫補的?”
若吟聳聳肩,她從不習慣說謊,就撇了撇嘴角,未置可否。
手一揚,那條腰帶就丟進了旁邊的廢物蔞里,看得若吟一陣目瞠口呆。還不等她提出異議,就聽到男子略帶不滿的回答:“腰帶是你扯斷的,你偷懶交給婢女縫補!沒有誠意的敷衍,不如丟掉!”
“……”若吟瞠目,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他一眼就看穿這條腰帶不是她的手藝,目光果然毒辣啊!不愧是資本家,果然陰險又狡猾,一點兒都不好糊弄。
新婚第二天,他就退去光鮮的喜服,換上了一襲黑袍,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兒鮮亮的顏色,甚至連一件珠玉都沒有佩戴。單單看他的穿戴,根本就無法相信他會是名滿天下的戍南王。
此男有著世間最最絕美的容顏,卻偏偏喜歡最樸素無華的裝束,最陰暗最沉重的黑色卻無法掩蓋他璀璨奪目的光芒。哪怕遍身無一件珠玉,無論何時何處,他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若吟沉默了片刻,由于理虧,她沒有爭辯,就老實地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盡量減少存在感。她希望眼前這位爺發(fā)完脾氣之后趕緊離開,她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可是,云輕丟掉腰帶之后,非但沒有離開,還緩緩踱步到她的跟前,一撩長袍,在她的身畔坐下。
“……”這個是什么情況?若吟情知有異,不由警惕地瞪大眼睛,再次看向他時,毫不掩飾目光里的疑問。
“這輛馬車目標太大,容易成為敵方偷襲攻擊的首要目標。我在這里,可以應付突發(fā)狀況。”男子目光悠然地覷著車廂里的一切物件,唯獨沒有看旁邊的鳳若吟。好像,她是一團空氣。但……誰見有人跟空氣說話的?
若吟被他旁若無人的傲慢態(tài)度給激怒了,哼道:“知道這輛馬車目標太大還讓我待在里面,你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我告訴你云輕,就憑這個孤就能治你個蔑視王上的欺君重罪!”
話說得很重,可惜嚇唬不到眼前這個狼子野心的家伙!男子微抿嘴角,淡淡地道:“那也要等你有命登上王位才能自稱王上!”
“……”呃,她好像又搞混了那一堆復雜的自稱。什么孤,什么王上,什么朕……經(jīng)常把她繞暈。
兩人一時間靜默無語,氣氛有些僵冷。只是安靜下來之后,男子身上那幽淡好聞的氣息又不停地鉆進她的鼻孔,令她心動神搖。
他身上的味道怎么這么好聞啊!讓她忍不住想把他逮過來放到鼻子底下嗅個過癮。妖孽!果然是妖孽!天生媚骨,誘惑女人的精魅。最致命的是,他偏偏不近女色。如此尤物,實在暴殄天物!
若吟將腦袋扭向旁邊,表示自己對他美色的不屑一顧。還有,她可沒忘記兩人的敵對立場!他,強娶了她!她嫁他,并非她所愿!長得再帥的強盜,仍然無法擺脫強盜的犯罪本質(zhì),而她是警察!他們倆的階級對立面如此強烈,無法調(diào)和。
不過,云輕并沒有嚴格的階級化分觀念,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若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主動開口道:“在你十歲那年我見過你!母親說你是大秦地位最尊貴的女孩,所以我立志要娶你為妻!”
“……”若吟回過頭,四周打量一番,確定車廂里就他們倆。而他,是對她說話了。
“我在母親的面前發(fā)過誓,必須娶大秦地位最尊貴的女孩為妻!娶你,并非一時心血來潮!”他解釋完畢,然后閉上嘴巴。
若吟終于明白了,他在向她解釋!他曾向大秦的君王鳳永昌求娶當時還只是長公主的鳳若吟,但遭到了拒絕。他沒有死心,趁著崔氏一黨謀反判亂,長公主鳳若吟在亂軍中逃亡落單進入他在嶺南的勢力范圍之時將她擄走,并且強娶她為妻。他做這一切,在她十歲那年就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