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黑汗國國主馬合木汗從忽氈戰敗逃回尋思干后,一心等待塞勒術克國蘇丹桑賈爾早日派兵前來相救,蘇丹卻令他堅守待援兩月,然而,轉眼一個冬天過去了,仍是沒有見到大軍趕來的跡象。不知不覺又是一年春天來了,黑汗國內再次爆發了康里人與割祿人之間的沖突。
原來,生活在黑汗國的割祿人多數已經出走投靠了遼國,西域各部族稱呼為哈喇契丹。留下的少數割祿人仍然受到一些康里人和黑汗人的敵視,而且,如今還有不少塞勒術克人來到黑汗國內作威作福。余下的割祿人迫于無奈,打探到出走遼國的那些割祿人的消息,聽說哈喇契丹的葛兒汗耶律大石領著大軍打敗了喀喇汗王馬合木汗進駐忽氈一帶,于是他們決心起兵響應葛兒汗。
黑汗國的割祿人首先對康里部落發動了進攻,在忽氈以西的忽氈河岸邊,割祿人率先發動偷襲,康里人猝不及防,傷亡慘重,近千帳幕和馬車被焚燒,還有眾多羊群、駱駝、馬匹被割祿人劫走。受到攻擊的康里人逃到尋思干附近的柴克,聚集族人也展開了復仇,你來我往,雙方多次沖突,互有死傷。
馬合木汗躲在尋思干城內,隔三岔五就聽到這些讓人郁悶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這割祿人在我可汗王朝仍有兩三萬人,康里人就更多了,要是他們不斷打鬧起來,我這尋思干城內外的兵馬,豈不是還沒有對抗外敵,就將先為平息他們兩大部落給消耗掉了……蘇丹還命我不要隨意出動兵馬……可他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夠發兵趕過來?”馬合木汗拍著腦門一邊想著,一邊不停在王殿外來回踱步。馬合木汗躲在尋思干城內,隔三岔五就聽到這些讓人郁悶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這割祿人在我可汗王朝仍有兩三萬人,康里人就更多了,要是他們不斷打鬧起來,我這尋思干城內外的兵馬,豈不是還沒有對抗外敵,就將先為平息他們兩大部落給消耗掉了……蘇丹還命我不要隨意出動兵馬……可他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夠發兵趕過來?”馬合木汗拍著腦門一邊想著,一邊不停在王殿外來回踱步。
幾個心腹大臣進殿來,見馬合木汗正在搔首撓頭,忙問何故。馬合木汗搖頭晃腦地說了,大臣道:“既然汗王如此憂心,何不再向蘇丹發去書信求救?”馬合木汗一怔,道:“又、又要寫信……這能行嗎?蘇丹他、他操持各邦事務繁忙,我已經數次去信,這樣會不會已經令蘇丹惱怒……”
大臣想了一下,搖頭道:“我看不會,蘇丹需要仰仗我王坐鎮尋思干,我們可汗王朝畢竟是臣服塞勒術克宗主的大邦,如果我們再被哈喇契丹人打敗,那么,塞勒術克蘇丹的威名豈不也會一敗涂地,他哪還有顏面站出來說,憑借他的威名可以保衛阿拉的子民?整個西域必然還有更多地方將被哈喇契丹人占據,各部虔誠的穆斯林都將被脅迫成為異教徒,不是么?”
馬合木汗連連點頭,心想有理,便依言再次派大臣前往求援兵盡快趕到尋思干。可是,這時候蘇丹桑賈爾是在北上途中,并未將馬合木汗聲稱的割祿人和哈喇契丹人放在眼中,他更加擔心的依然是北面有著較大地盤的花剌子模。
多年以來,花剌子模人一直在花剌子模海及烏滸水下游游牧。烏滸水是中原人自唐朝以來的稱呼,當地部族往往稱之為質渾河。花剌子模國主一度臣服于南面的哥疾寧王朝。當哥疾寧王朝被黑汗王朝打敗退出河中地區后,花剌子模就在河中地區形成一股單獨的勢力。
西邊忽兒珊地區的塞勒術克國強大崛起后,花剌子模人不得不選擇服從,聽命由蘇丹派來的“突厥奴”充任花剌子模沙。就像桑賈爾的父王馬立克沙在位的時候,在塞勒術克宮廷為蘇丹端水瓶,服侍蘇丹用飯的仆人納失·的斤·伽爾恰,因為得到蘇丹信任被任命為花剌子模的稅賦官吏,他的兒子忽都不丁·摩訶末自幼長在塞勒術克宮中,后來就成為花剌子模沙,統治長達三十年。
順理成章,忽都不丁在花剌子模為王時,也很早就把兒子阿即思送去蘇丹身邊為奴,希望阿即思將來也能得到美好前程。由于這一番苦心,蘇丹桑賈爾在忽都不丁死后,念他效忠了兩代蘇丹的功勞,達成他的心愿,讓阿即思成為了新的花剌子模沙。由于這一番苦心,蘇丹桑賈爾在忽都不丁死后,念他效忠了兩代蘇丹的功勞,達成他的心愿,讓阿即思成為了新的花剌子模沙。
不過,阿即思這人和他父親的性格很不相同,由于武勇和果敢,加上年紀輕輕就當上花剌子模沙,遭到塞勒術克國內一些功臣嫉恨。桑賈爾也察覺阿即思不好管束,因此心里還是有所戒備,也在尋機改變對花剌子模的統治。
有一次,阿即思依照慣例來晉見蘇丹時,眾大臣獻計該趁機扣留阿即思。但蘇丹桑賈爾一時猶豫,因為當時是阿即思循例主動來覲見,又奉上了許多貢奉,加上阿即思的言辭舉止并沒有什么不當之處,甚至還百般奉承,桑賈爾為了顯示蘇丹寬廣的胸襟,沒有理由做出背信棄義的舉動。
當阿即思告別的那天,桑賈爾望著他們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離開忽兒珊木鹿城時頭也不回地卷起沙塵而去,回到宮里就對王后感嘆說:“一個我們再也不能相見的人,就這么背著我走了。”王后有些詫異:“如果蘇丹是這么肯定,那又為什么給他獲準回去的恩旨呢?我聽說連您的宰相塔伊爾在內很多人都請求扣住阿即思。”
桑賈爾十分尷尬地笑了笑,既點頭又搖頭,隨即又連連嘆氣:“從他祖父起,他們一家給我們一家有幾十年的忠誠和勤勞,可以說是世代恩情,如果我就因為一些小小的不滿而傷害于他,不僅不合真主的教誨,也不能給天下臣民一個信服的交代啊。”王后聽了也不得不點頭:“這是蘇丹您的寬厚與仁慈,我還能說什么呢,但愿阿即思會獻上更多的忠誠作為蘇丹賜予恩德的回報。”
可是,阿即思回到花剌子模后,很快就宣布脫離塞勒術克王朝統治。桑賈爾大為震怒,立刻派兵攻來,阿即思自知不敵,索性逃之夭夭。蘇丹桑賈爾另外派去一個花剌子模沙,不過沒過多久,阿即思就卷土重來,又逐漸收復了花剌子模。這一次阿即思竟然改變了態度,派人遞給桑賈爾一封謙卑的降表,示意再次臣服偉大的蘇丹,表示不再興風作浪。
可此時的桑賈爾已經不再相信他,正尋思有什么樣的理由解除花剌子模這個后患。馬合木汗的求援算是給桑賈爾一個難得的機會,他當即滿口應允,并號令各路大軍出發,首要目的卻正是為了解決花剌子模的危機,同時他也打算順便對付這些來勢洶洶的哈喇契丹人。
就在馬合木汗再次向塞勒術克王朝求救的時候,西黑汗國境內的割祿人因為連續受到康里人的復仇圍攻。另外打聽馬合木汗請來塞勒術克蘇丹的十多萬大軍前來處理兩部糾紛,早已嚇破膽。經過一番計議,割祿人趕緊向位于忽氈的哈喇契丹葛兒汗耶律大石求援。此時,遼軍已經在當地駐守了數月,沒有繼續向西挺進,而是逐漸安撫當地的百姓,對來往的各族商旅和耕作畜牧的居民都秋毫無犯,靜靜等待著時機。
割祿部落的使者來到遼軍大營的這天,春風正起,遠處草原顯得一片混沌。耶律松山領著一隊巡防衛隊接到使者,松山見這些割祿人個個神色慌張,領著他們回到忽氈城外大營。割祿人嘰里咕嚕你一言我一語,不斷報告康里人與馬合木汗勾結壓迫族人的事情,還有馬合木汗接連向蘇丹桑賈爾求救的情形。
松山聽了割祿的傳譯,先將割祿人使者在城外軍營安頓下來,入城向耶律大石報告。大石叫來李天晟道:“兄弟你看看……這是割祿人求援的書信。”李天晟拿過書信,上面使用的是黑汗人的語言,近于波斯語。大石和李天晟等在虎思斡爾朵時,盡管遼國將漢文作為正式國文推行,但當地各部族百姓的語言,包括契丹語、突厥語、回鶻語等都依然在民間流傳。因此,他們往往都識得一些各族文字,不過對于這樣一封書信,還是要經過傳譯官解釋才能看明白。
大石說:“據割祿人告知,眼下塞勒術克國主桑賈爾集合了十多萬西邊各國兵馬要向這里來,黑汗國主馬合木汗是想堅守尋思干。如果桑賈爾大軍前來,顯然不止是為了平息割祿人和康里人的紛爭這么簡單……我想他真正想要對付的就是我們契丹大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