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容妃娘娘駕到,雅妃娘娘駕到,寧瑞縣主駕到,寶慧郡主駕到。”
一個小太監用他那尖細的鴨公嗓高聲宣告著,太后牽著沈若依走進去,皇上從大殿上的位子上走下來,親自迎接太后,頷首道:“兒子給母后請安。”
太后慈愛的說:“皇帝多禮了。”
皇上站直身子,太后身后的一眾嬪妃福身給皇上行禮請安,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一揮手,威嚴的道:“起來吧!”伸手扶著太后的手走上臺階,直到把太后送到位子坐下才放手。
太后坐下了,沈若依卻不能坐,福身道:“臣女寶慧,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本要回身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聽到有人請安,才停下腳步,這一看,嬌嬌嫩嫩的粉團子,讓人一看就喜歡,又聽她自稱‘寶慧’,便明白,這小小的一團是自己前不久剛封的‘寶慧郡主’,趕緊讓人起來,細細一打量,這胖乎乎的小丫頭長得粉雕玉琢的,一雙大眼睛更是靈動璀璨,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皇上時至今日得了七個皇子,卻沒有一個女兒,又見沈若依可愛非常,更是喜歡的緊,將聲音放柔和了些,問道:“寶丫頭,跟父皇一起坐好不好?”
皇上的聲音不算大,但挨得近的卻能聽得很清楚。‘父皇’,這提早叫的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這還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皇上要讓沈若依跟他一起坐。皇上坐的是什么地方?那是龍椅,龍椅。那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坐的嗎?就是皇后也無法坐上那個位子,而沈若依才只是一個郡主,皇上居然就要讓她做龍椅,那得多喜歡沈若依啊!
沈若依疑惑的盯著皇上看,皇上收起了往日的嚴肅威嚴,臉上多了份慈愛和藹,沈若依又轉頭看向太后,太后寵溺的笑看著她,沈若依有些不知所措,往下面寧氏的位子看去,卻見寧氏微微搖搖頭,這下沈若依為難了,怯生生的問:“父皇,我娘聽你的嗎?”
皇上不解的回答:“聽啊!”
沈若依微微送了口氣,伸手拉了拉皇上的衣袖,央求道:“那你讓我娘不罰我,我就跟你一起坐。”
皇上一聽,哈哈大笑,同時也把太后逗笑了,看向寧氏的方向,寧氏立刻俏臉一紅,趕緊低下頭去。皇上抱起沈若依,轉身看向寧氏,笑著打趣道:“寧瑞,可別罰寶丫頭,這可是朕親封的郡主呢!”
寧氏趕緊起身,福身道:“是,寧瑞遵命。”
皇上走回位子坐下,讓沈若依坐在他的腿上,底下的大臣,嬪妃,命婦,紛紛站起身來,齊齊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輕輕一抬手,威嚴的吐出兩個字,“平身。”眾人再次齊聲,道:“謝皇上。”眾人這才起身坐好,皇上身后的李公公張羅著讓人送膳食,上歌舞。
上面是云淡風輕,下面卻暗潮涌動。之前,皇上冊封沈若依的時候,這些大臣們都還在觀望,畢竟一個三歲的小娃娃能成什么事啊!現在一看,皇上,太后對于沈若依決不是單單的喜歡,而是非常喜歡。榮國公本就受皇上器重,現在又多了沈若依這么得皇上,太后喜歡的女兒,將來榮國公府怕是得更上一層樓。
與沈云鶴交好的大臣紛紛對其賀喜,平日里沒多大交情的也上前與他套交情,沈云鶴面上笑著回應,心里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沈若依太過出眾,已經成為眾矢之的,而榮國公府也處在風口浪尖之上,那些眼紅嫉妒的勢必會暗下陷害,打擊報復,之后,府里行事也定要小心謹慎。
哎!有個可愛討人喜歡女兒也很是煩惱。
若是那些大臣知道沈云鶴如此想,必會暴打沈云鶴一頓。要知道,多少人羨慕他有這么一個可愛又會討人喜歡的女兒。只有兒子的悔恨沒能有個女兒;有女兒的則責怪自家夫人不會教養女兒。
皇上親自給沈若依喂食,吃到好吃的則會拿去給身后不遠處的太后,在太后那吃到好吃的又給皇上拿過來,還一副獻寶的模樣,又對下面的歌舞評頭論足的點評一番,好像很懂的模樣,皇上見她這樣,便好奇的問道:“那寶慧喜歡跳舞嗎?”
沈若依連忙搖搖頭,道:“不是的,父皇,寶慧喜歡下棋。”卻為難又委屈的嘟著小嘴說:“我爹爹都不和我下,我二哥也是,娘親也躲著我,上次浩表哥陪我下了幾盤也不陪我下了。”
皇上聽她這么說更加好奇了,問道:“為什么?”
沈若依若有所思的說:“我覺得他們是怕輸。”肯定的點點頭,道:“對,他們就是怕輸,我先輸的時候他們都陪我下,我好不容易贏了,他們就不陪我下了,他們真小氣,我輸那么多次都不怕,他們才輸一次而已。”
傲嬌的小模樣讓皇上大笑出聲,揶揄的朝沈云鶴遞去一個眼神,沈云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偷偷查看著自己身上,確定沒有不妥之后,偷偷看了眼皇上,又看看上面的女兒,心中大概猜出了幾分,他那個不省心的女兒又拿他說趣了吧!
兩段歌舞之后,就是獻賀禮了。宮里沒有皇后,貴妃的位份最高,自然由她開始,貴妃送的是一顆有半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接著是容妃,送了一副‘觀音畫像’,然后是雅妃,送的是一副親自繡的‘百壽圖’,之后是一些得寵的婕妤,才人,無論是誰,太后都只是略微點頭,就是雅妃,太后也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有心了’,卻也沒賞任何人。
接下來是眾皇子獻禮,七位皇子依次從殿外走進來,行了禮,李公公高聲宣告,“皇子獻禮為太后娘娘賀壽。”大皇子先跨出一步,送上一個‘觀音五彩瓶’,太后點點頭,微笑著道:“賞。”大皇子躬身謝恩,退了回去,二皇子隨后走出來,送上‘受天百祿圍屏’,太后仍舊一個字‘賞’,接著是三皇子,送的是一副‘群仙賀壽圖’。
輪到四皇子,夜浩走出來,朝上首拱手一拜,拍了拍手,身后就有幾個太監躬身抬著三個大件進來,夜浩道:“皇祖母,孫兒準備了兩份賀禮。”轉身走到兩個差不多一樣大小的物件旁,扯掉蓋在上面的布料,兩盆青翠的矮松呈現在眼前,夜浩道:“這兩盆矮松是孫兒從南山尋獲,孫兒在此祝愿皇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又走了幾步,揭開旁邊罩著大物件的布料,那是一件紫檀木雕梅花刺繡屏風。
太后喜歡梅花,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卻沒多少人知道‘松’對于太后的意義,這也是夜浩在前世時無意中知道的。據說,當年太后還沒進宮之時,就是在松樹下與先皇結識的,后來太后進宮后,親手種了一顆,卻被人算計,在樹下埋了麝香,差點害得太后流產,太后一氣之下讓人把松樹給砍了,先皇知道后,親手在宮外的別院為太后種了一院子的松樹,這事除了先皇和太后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以外,就連皇上也不知道這事。夜浩的這兩樣賀禮可說是送到太后的心里去,不僅讓人把東西都搬到‘慈安宮’,還讓人把剛得的半米高的珊瑚樹賞給夜浩。
之后,五皇子送了一副自己寫的字,六皇子送了一匹白玉馬,七皇子送了兩柄玉如意。本該公主賀壽,但皇上沒有女兒,先皇也只有辰月大長公主,于一年前與駙馬遠游去了,剩下身份最高的也只有沈若依了。
沈若依站起身來,跟隨而來的丫鬟也很機靈,立刻把沈若依之前準備好的東西捧于頭頂,默默走到大殿中央,跪到地上,也不用皇上多說,李公公就走下去接了過來,恭敬的端了上去,呈于太后眼前。托盤上,左邊放著的是一疊手寫的‘妙法蓮花經’,上面是漂亮的絹花小楷,右邊則是一副繡品,太后身邊的宮女上前拿起繡品,小心的打開來,展示在太后眼前,素白的煙落紗上繡著‘福壽綿長’四個大字,邊上配上幾朵鮮紅的梅花,讓光光的幾個字不那么單調,太后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珍貴的‘發繡’。
在大周,女子都很珍視自己的頭發,而‘發繡’,不僅要求對繡技,針法有要求,最重要的是對頭發的要求很高,要黑,粗,更要柔軟,且不易斷,一般女子精心養好的頭發都舍不得剪來做這么一副‘發繡’。
太后拿過繡品,愛不釋手,高興的又賞了一堆好東西給沈若依,皇上見太后高興了,自然也跟著高興起來,便決定再給沈若依些賞賜,沉聲道:“寶慧郡主心思玲瓏,孝心可嘉,冊封為正一品公主,封號不變,終身享錦,江兩地稅務的三成。”
沈若依甜甜一笑,福身道:“謝父皇,謝皇祖母。”揚起小腦袋,疑惑的看著皇上,問道:“父皇,那個稅務好吃嗎?寶寶喜歡好吃的點心。”
沈若依一臉認真,卻把皇上和太后給逗樂了,笑過之后,命婦一一獻上賀禮,太后都賞賜了一番,又是兩輪酒過后,下面就是貴女們表演節目的時間,各家貴女見沈若依得了如此厚賞,都是又羨慕又嫉妒,卯足了勁想要好好表現,希望能得到皇上和太后的青睞,說不定皇上一個高興,也給封個郡主,公主什么的,再不濟,給賜個婚,那也是皇子妃或是皇子側妃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