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在阿津又一次坐在檐下舉著書發愣時,成軒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奪過阿津手里的書,嫌棄地遞來一封信道:“你怎么又在發呆。喏,你爹娘還有哥哥這兩日就能到了。”
“你又偷看我的信!”阿津嚷道。
“我只是照慣例核查宮中有沒有大哥安插的眼線。”成軒狡辯道,見阿津沒搭理他,又耍寶似的湊上來:“我派了金寶去城門口候著,到時候你爹娘一來就把他們接到我城外的宅子里,然后你去那住幾天。”
阿津猶疑道:“這不好吧?”
“這有什么不好的,好得很,到時候我就說你去采買了,你回來的時候隨便買點什么帶回來就行。沒事的……被內司府查到頂多扣你點俸銀,到時候他扣你多少,我都給你補回來。”
雖知成軒是為自己著想,可每每他一做什么對自己好的事,阿津總會想起小時候哥哥慫恿自己做壞事時那副奸詐嘴臉,或許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吧。但她還是沖成軒展露出嬉笑模樣,“謝謝你,阿軒,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居然不是往常那沒心沒肺的自夸,成軒愣了一愣,才點頭:“你只要記著我對你是好的。”
阿津輕推成軒肩膀,活潑應道:“你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按計劃出宮之后,阿津見到阿娘時,幾乎是沖進阿娘的懷抱里的,阿娘也是樂得合不攏嘴。一年不見,阿津覺得爹娘老了,哥哥成熟了,她不知是自己的離家改變了他們,還是離家改變了自己,又或者皆而有之。
“晚上我帶你們吃點好的!”阿津挽著阿娘,拍著胸脯放出豪言壯語。
白楠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那就不必了,晚上這餐有人請!還不輪不到你來顯擺。”
“誰啊?你在京城還有朋友?”阿津不相信地問道。
白楠昂著頭,吹起來:“那可不!你哥我的朋友可是遍布大將南北,只是你不曉得罷了!”
“是誰啊?阿娘你快告訴我嘛!”白楠不肯透露那個神秘人是誰,阿津就開始鬧起阿娘來。
阿娘被她晃得頭暈,擺手道:“就是我們新來的小城主,他啊,家里在皇城里開了家酒樓,來之前特地囑咐我們,為我們擺好宴席,叫我們一定要去。”
阿津難以置信地問:“他和哥哥這樣好?”
“兩個人整天膩在一起。”一向沉默寡言的阿爹也忍不住插話。
想到什么,阿娘扼腕嘆息:“這百里小公子要是個女娃就好了,一定讓我們阿楠娶她為妻。可惜是個男孩兒……真是可惜了……”
正當阿津隨阿娘一起嘆息時,遠處迎面走來一人,身形頎長,面無表情,是蘇恒。有時阿津也會幻想蘇恒同青兒獨處時是不是也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想來不會的,畢竟,他是那樣愛她,輕諾曾說過,人在心上人面前總是會表現出不同的一面。
“喂!你來啦!”見蘇恒,白楠便迎上去,同他勾肩搭背。
阿津從來不曉得蘇恒和哥哥竟可以這般親密。她問阿娘:“他們又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你走之后,都是阿楠在替老城主寫信,和蘇恒一來二去的,便熟悉不少。蘇恒也常會告訴我們你的一些事情,會叫我們安心。其實有件事……”阿娘輕輕拉住阿津的手,“我從來時就想問你,你和蘇恒……”
“我……”阿津瞧著走在前面的蘇恒的背影,輕聲道:“蘇恒喜歡的是公主,我怕是沒希望了。”
“那你何時歸家?”阿爹問道。
“女官該是任職五年,我那天聽朋友說,若是同內司府說說情,最少可減至三年。”阿津說這話時,心里還是有些不舍,即使經過那樣一個夜晚,她依然很難干脆利落地放棄蘇恒。就連從前一直支持她的輕諾都忍不住開口勸她放手,放過自己,可她就是做不到。“娘親,我是不是很傻?”
阿娘瞧著她,嘆了口氣,沒說話。
阿津自己清楚,光是為了蘇恒來這皇城,自己已經是天下最傻最傻的人了,遑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