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蕭歸為普通人的葉冷和裴菱紗同時笑了。葉冷在外面幾乎不說話,裴菱紗興趣滿滿的給自己將自己小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問道:“那你不高興的時候怎么辦?”
張蕭認真道:“難道不高興就要喝酒嗎?喝酒是一件高興的事,當然要在高興的時候喝。若是在難過的時候喝,喝酒豈不是也變得難過了起來。”
葉冷聽了他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只不過他還是會選擇在悲傷猶憂郁的時候喝酒,因為喝酒可以讓人逃避現實。在他快樂的時候,他更愿意全身心清醒的享受快樂,而不愿意有一絲迷醉的感覺。
他和張蕭是不一樣的人。想到這里,葉冷竟然覺得也想在外面喝上一點點了。
裴菱紗卻有不同的看法,她這人很能喝酒,卻又很討厭酒,喝酒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快樂的,而是在無聊或者不得不喝得時候才會喝下去。她問道:“喝酒有什么快樂的呢?又苦又辣。”
張蕭知道裴菱紗的酒量,她很能喝,所以他也很奇怪,奇怪為什么一個不喜歡酒都人能夠喝那么多?
“你難道感覺不到酒香?”
裴菱紗苦笑道:“我這條舌頭,絕對比你會喝。只不過舌頭嘗的是香醇,心里覺得苦。”
張蕭也不說話了,他今天只想喝酒,不想談心。你若是跟一個女人談心,那么你要談到自己的腦袋都炸了也無法理解她們的心事。更何況,再這張桌子上,有人比他更適合和她談心。
張蕭暗示了葉冷一眼,葉冷卻只是不說話。
他不說話,因為已經看見了有一個素衣青年朝他們走過來。
這青年就坐在他們旁邊的桌子,一個人點了一壺酒。他喝得不多,也不快,可是壺里的酒總有喝光的時候。從葉冷他們一行人進來他就一直往這邊看。他相貌英俊,斯文秀氣,只是個子有些矮。他的衣服看起來剪裁很合身,靠近了卻能看的出來質料低賤,看得出來家境貧困,他的目光神態卻不卑不亢,讓人不得已生了親近之心。
武林中人,其實對出身并不十分看重,只是此人身上,不帶半點江湖氣。
張蕭已經三五海碗的酒進了肚里,人也開始狂放不羈起來,也不問這青年為什么過來,便主動說道:“要不要與我們一同喝幾杯。”
少年走到三人面前,躬身抱拳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人也不扭扭捏捏說些什么謙讓的話,張蕭更加欣喜,趕緊又讓小二的添了一個大碗,喊道:“今日喝到你醉為止。”
葉冷心想,張蕭莫不是把此間的事給忘了。觀其模樣,竟然已經有了醉意。張蕭高興的時候喝酒,好像尤其容易醉。
他們已經喝了有一會兒了,那指路的人竟然現在還沒有回來,恐出了什么變故。葉冷心里暗暗著急,萬不能像水呈柯一樣去世了,他小聲對著裴菱紗道:“我去看看,你先在這里看好張蕭。”
裴菱紗抓住他的衣袖,在他耳邊喃喃道:“你可要早些回來。”
“嗯。”
張蕭已經喝了五迷三道了,只不過是面上還端的好看,對方竟然還是清醒的。
裴菱紗和葉冷相處時間久了,也喜歡多想。領路人不見了,葉冷出氣尋他,自己武功不好,如此湊巧,她有理由懷疑對方乃是故意將張蕭醉倒,讓大家今日蹉跎,敵人有時間消滅證人。裴菱紗打了十二分的精神,關注著兩人。免得張蕭不知不覺被套了話去。
張蕭還要讓對方喝,那青年卻不肯了,“我原本是貪杯的人,因著缺了幾文酒錢過來蹭上幾杯酒喝,沒想到你酒量如此之好,現在我已經該回去了。”
愛惜容貌的女人總是喜歡被夸贊漂亮,愛喝酒的人也總是喜歡被夸酒量好。張蕭已經看起來一點名門公子的氣度都沒有了,毫不臉紅道:“我們還可再飲三百杯,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幫你。”
青年笑道:“我倒是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我家小姐,恐怕等急了。我家小姐原是差我來買酒的。”
張蕭愣住了,在他以往的人生中還沒有聽過如此的拒絕理由。這樣的一個人,僅僅只是一個小廝?那么他口中的小姐必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裴菱紗笑道:“你家小姐一定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青年見了裴菱紗的面容,也是肯定道:“我家小姐的確是為美人。不過姑娘也是不遑多讓。”
裴菱紗起了好勝之心,將前面的頭發往后撩去,“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名姓,我們還會在這里多待幾日,可以彼此交流討教。”
張蕭主動先說了名字,“在下張蕭。”
“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只不過是我家小姐的小廝而已。在下張臺臨。”
張臺臨走時,又帶了一壇最貴的花雕酒。張蕭想:這壇酒應當是帶給他家小姐的。
張蕭和裴菱紗都牢牢記住了這個奇怪的青年。
待他走后,裴菱紗問張蕭,“你覺得他是個什么人?”
張蕭看著他遠去的方向,想了想,“不知道,不過現在看起來挺合我脾氣的。對了,葉冷怎么還不回來?”
裴菱紗道:“你還記得他,剛剛和別人聊的熱火朝天的。葉冷去看怎么回事去了,你說會不會再起波瀾?”
“不會。”張蕭肯定道,“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他們要是死了,只能說對方一直在監視我們,并且間接承認了水呈柯的死不單純。”
裴菱紗小聲嘟囔道:“我只知道要是他們再死了,我們就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兩人沒有多余的話說,裴菱紗低著頭看杯子,張蕭也不喝酒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過了一會兒,葉冷回來了。
他道:“那老酒鬼這幾日病了,恐怕只有這幾日了。”
張蕭瞪眼道:“那人呢?”
岳明業是做情報的大佬,此人是岳明業交給他的。張蕭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的靠不住。
葉冷長長的吐了口氣,“我說了你可別動怒。那人是當地的,前些日子剛剛成婚,他婆娘不知在腦子里多想了些什么,竟然罵到了那老酒鬼家里。”
裴菱紗問:“多想了什么?”
“以為自己新婚的丈夫對自己不滿意染了酒癮。”
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另一邊,那名叫張臺臨的青年,從一家青樓后面的角門進去了。
他到底是誰,還會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