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冷帶來老酒鬼病重的消息,未免夜長夢多,張蕭和裴菱紗立即隨著葉冷前去看望。
一個到處討酒的人,住的地方是不會太好的。破敗,臟亂,狹小,還帶著一股腐爛的酸臭味。
裴菱紗嬌氣的掩著鼻子,這還沒有進門呢,她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
這樣的一個地方,真的能夠住人?城外的城隍廟都比這里干凈。
在進門的前一秒,裴菱紗拉住了兩人,問道:“你們兩個有誰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老酒鬼老烏賊的叫著,太不尊重人。萬一惹火了他怎么辦?”
葉冷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是這么稱呼他的。”
裴菱紗嘆了口氣,“我總是覺得我們這樣什么都不清楚的過來有些太莽撞了。”
張蕭嗤笑道:“剛剛你害怕夜長夢多,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了。”
裴菱紗立定站住,后退兩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事到如此,唯有投其所好了。你們先進去,我先去提壇子酒再來找你們。”
張蕭認為裴菱紗說的有道理,“怎么不早說呢,一時半刻之間,去哪兒尋得好酒?”
裴菱紗笑道:“好酒還不容易。我自有辦法。剛剛只是沒有想到罷了。你們先進去,若是你們成了就拿原先準備好的酒慶祝,若是不成,我再提著酒進去。”
葉冷在一旁冷冷的說道:“你若是不想進,不進便可。我們兩個大男人,可以搞定。”
裴菱紗羞紅了臉,惱羞成怒道:“下次我一定會進去的,這次只不過是覺得我進不進無所謂而已。”
葉冷道:“你生氣了?為什么?”
“我沒有生氣,沒有理由啊。你們快些進去吧,我去尋酒去了。”裴菱紗似嗔似怒的瞪了葉冷一眼,憤憤的走了。
張蕭吁了口氣,“你何必說實話。女人可不愿意聽實話。你要知道女人有些時候和那些成名已久的老人家一樣是要哄的。”
“我從來不哄任何人。”
“所以你現(xiàn)在還是孤家寡人。”
“你不是嗎?”
屋里只有一個病人,沒有人回來開門。兩人徑自推開了門。
葉冷上午剛剛探過路,輕門熟路的帶著張蕭進了屋子。
張蕭輕撫額頭,望了葉冷一眼。還好他們今日來了,不然這老酒鬼很可能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去了。張蕭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代表死亡的腐爛味道。
一個病怏怏的老頭蓋著藍色的破舊的棉被躺在床上,沒有被蓋住的脖子和臉是青黃色的,人很瘦,只是像在骨架子上鋪了一層快發(fā)霉的人皮。見有陌生人進來,他驚慌失措的問:“你們是什么人?”他的聲音嘶啞滄桑,如同干鋸木頭一樣難聽。
和這樣的一個人談天絕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張蕭躬身抱拳,“我是呈柯的朋友,要為他的死找一個公道。”
葉冷瞥了張蕭一眼,他一直以為像是張蕭這樣的人物不會說謊的。他竟然可以這么行云流水的誆騙別人的朋友。葉冷的心里沒有絲毫不快,反而有些高興。他一開始還時常的為張蕭太過正直而感到擔憂。
“公道?討什么公道?”老人重重的咳嗽,好像下一口就背不過氣去了,他接著道:“他若是知道,不會愿意讓你們?yōu)樗懝赖摹!?/p>
葉冷的眼神亮了,道:“他身在局中不知謎,我們這些局外人可看的清楚。”
老人目光炯炯:“你們也是局外人?局外人不能夠理解他們的感情,也不能了解全部的事情。作為局外人,只要尊重朋友的選擇就夠了。”
“若是這個選擇不傷害別人,不會為了掩蓋某些不能見人的秘密,張蕭也愿意尊重。求先生告知。”
老人道:“你們以為他的死因是為何?”
葉冷道:“為了掩蓋秘密。他認為只要自己死了,一切就可以結束。”
“你們是想知道秘密,還是想為他討回公道?”
“有區(qū)別嗎?”
老人的情緒似乎是軟化了,“我已經(jīng)快活不了多久了,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我不忍心死后還要麻煩鄉(xiāng)鄰。”
張蕭道:“我們會承擔一切后事。”
老人重重的咳嗽了兩下,神情痛苦,不情愿的指了指床底,“下面有一個小匣子,你們兩個誰將它拿出來吧,或許看了之后你們就會知道想知道的!”
葉冷剛剛彎曲了身子,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于是停下來,打算先將此人打發(fā)走。
“老酒鬼,老酒鬼,還活著沒?”一個形容粗鄙頭上纏著青花花的婦女走了進來,“呦,好俊的兩個小伙子,沒想到你還認識這種人物。”那婦女一雙黃豆大小的眼睛一直滴溜溜的在張蕭葉冷身上打轉(zhuǎn),像是不停的估算兩人的價值。
老人見了婦人不動聲色道:“你怎么來了?”
婦人雙手叉腰,毫不留情的罵道:“你個老不死的好沒有良心,我來看你還問我怎么來了。除了我,還有人希的來看你。”
老人翻了個白眼,“你走,我都快要死了,不想見你這潑婦。”
“嗬。”婦人冷笑一聲,“竟然要死了就把酒錢結了啊,見得了債主還這么橫。以前有水公子為你結賬,現(xiàn)在有誰能為你結賬啊。”婦人臉一橫,話卻是對著張蕭說的。
老人張皇失措的看向張蕭。
誰讓他是三人當中穿的最奢侈呢?
張蕭哭笑不得,哪里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是他們進來的時候被這老婦看見了,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銀子,“拿了錢便走吧。”
婦人笑著拋了個媚眼給張蕭,臉上的肉湊成了一團,像是一個油膩的大包子。這個破屋子里光線晦暗,時時有惡臭襲來,眼前的景象簡直不忍直視,張蕭忍不住將視線從婦人的臉上挪開。說時慢,那時快,婦人的手在靠近銀子不到一寸的時間里瞬時化為鬼魅的利爪往張蕭的手腕子抓去。她的手極大,留著長長的堅硬的如同野獸一樣的指甲,這一爪子的胃里非同小可,若是得逞恐怕張蕭的右手就此作廢再也握不了劍了。
張蕭剛剛已經(jīng)錯過眼去沒有看過去,待到在十分之一秒的速度中感覺到危險也來不及了。
難道真的不行了嗎?
張蕭幾乎已經(jīng)放棄了。
葉冷站在張蕭的身邊,幾乎被張蕭完全擋住看不到那邊的景象,張蕭都來不及,他更來不及擋住婦人的爪子了。
可他瞬時拽了張蕭一把。
他在拽的時候已經(jīng)將內(nèi)力輸進張蕭的體內(nèi),使其完全變成一塊堅硬的木板或是一柄堅硬的劍,能夠隨著自己的身體行動,
如果張蕭不信任他有一絲一毫的抵抗,那么一瞬間張蕭就會體**力沖撞而深受重傷。
葉冷的一拽雖然來得及時,可是婦人的利爪來得更快。張蕭慘叫一聲,靠近手腕的那一節(jié)手臂上面赫然出現(xiàn)了三條半寸來長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