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6
零這一次停了下來,他舉起了拖在地上的劍。在明知自己會死還會去送死的人中,他認識很多,他們每一個都是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好師徒,他們都在與萬族與神的戰(zhàn)爭之中殞命了,只是飽含著為了能夠為下一代帶來和平安穩(wěn)美好的生活的簡單愿望。
他們獻身了,為了零和其他的他們認為的比他們更有用的人而死去了。
每一個人都是值得他尊敬的前輩同胞,鷹妖沒想到也是個這樣的家伙,零雖然到現在也沒有記起他叫什么名字,但是那嚴謹到刻板地步的行為方式卻像極了那些逝去的老一輩先烈們,他們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他們敢于犧牲自己,只為內心中自己所奉行的正義。
這無關是大義或其他自私的什么理由,堅信自己的行動是正確的人,他們很帥,很值得人去尊重。
劍與短槍在空中短兵相接,發(fā)出了激烈的火花,鷹妖翅膀猛扇,狂躁的風在他的翅膀之上匯聚著。
風沿著他的雙臂灌注到了短槍之上,旋轉的鋒利的風。
雖然比之零在那深淵之中感受到的古老劍意風刃還差的遠,但是在附加了這簡單的風系咒術之后,他的短槍攻擊面積變得大了許多。
零控制著再一次打開了圣劍的吞噬屬性,他肆意的舞動著自己手中的歸墟,每與那小型的龍卷風接觸一劍,龍卷風便變小一分,只是寥寥四劍,短槍上所附加的鷹妖引以為傲的風系咒術便被完全破除。
不過這結果鷹妖顯然早就已經料到了結果,而他的殺招也并不是這一颶風槍的招式,他們始終是三兄弟,攻擊歷來都是配合著來的。
風不過是為了遮蔽零的視線,并吸引他的注意力轉移的方式罷了。
手持短刀的狼妖一閃而過速度發(fā)揮到了極致,他趁著茱蒂在聽了零的話后變得行動遲緩的間隙,也發(fā)動了自己的天賦技能【影匿】,直接藏到了愛麗兒的影子里,等待著鷹妖正面與零相對的時候而伺機施行斬首行動。
果不其然,鷹妖并沒有讓他失望,蓄積已久的凌厲刀光如一道血色的匹練,在零的脖頸間一閃而過,沒有多少防備的零即將被直接一刀梟首。
當狼妖正暗自慶幸自己斬首行動就要成功時,他看見了自己倒立的無頭身體,而視野也在空中不受控制的來回旋轉著,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頭被人砍掉了,而且刀口極為利索,顯然是一個熟練梟首的人,顯然是一把熟練梟首的刀。
等到頭顱與大地進行了親密的接觸,疼痛的觸感才遲遲的傳來,但這時他的視線再次隨著頭顱的旋轉而墜入了那看不見底的深邃黑暗之中。
“羅斯!”鷹妖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在臉上揚起便一點一點的破碎開來,他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銳鳥鳴,翅膀不斷的拍動,朝著墜落與底的頭顱追了過去。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一刀絕對砍在了零的脖子上,那刀光閃過間不知多少人的心中暗松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的反轉卻令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們長大了嘴巴,看著那身上被狼妖的猩紅的血液點綴著一朵朵暗紅色梅花的零,看著那具還在不斷向外淌著鮮血的無頭尸體。
豬妖反應了過來,他推開還發(fā)愣著的攔路虎伯特,朝著狼妖的尸體直沖而去,肥碩的體型將這脆弱的小道震的一顫一顫的,他抱起狼妖,眼淚在那肥肉橫堆著的臉上仿佛小溪流越過了千山萬壑。
“羅斯,你不會死的,對吧?對吧?我們不是還要相約著掙很多很多的錢呢嗎?你不是說等賺了錢就請我吃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東西嗎?你不是說到時候我們就能夠和他們一起過上好日子了嗎?為什么?”
豬妖的聲音極為厚重,他是那種不善言辭的類型,他重復著“很多很多”這個詞,也許在他心目中很多便是一個表示自身心中極限的量詞了吧?
鷹妖抱著狼妖的頭顱輕拍翅膀緩緩的飛了上來,他無聲的流著眼淚,他把狼妖的頭顱遞給了豬妖,沒有說什么,從腰間抽出了另一根短槍,狂風再次旋轉著纏繞其上,翅膀輕擺渾身肌肉緊繃,他做好了下一次攻擊的姿勢。
“你還要來嗎?”零盯著他的眼睛,但是鷹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焦距,他不再有了生命之火,他此刻心中充滿了死志,就像是一具還活動著的行尸走肉。看到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的精心引導下而身首分離,這樣的自責與負罪感他根本承受不下,唯有以死明志。
攻擊的目標這次換做了零的心臟處,他不相信沒有能夠給他造成傷害的地方,他不相信那該死的人類的從者契約。如果真的所有的傷害都會反轉到相同的位置的話,那么就來吧!
他的腳尖猛的點地,零用劍犁出的軌跡被這大力的一腳踩的崩裂開來。
速度快若疾風,老鷹自古以來便是速度的霸者,而將速度這一特性持續(xù)發(fā)揮的鷹妖一族更是將之進化到了極致。他們是風的眷族,享受著風的加護!
零的眼神閃爍不定,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不閃不躲,他打算正面吃到這一擊的傷害,這就當是最后的臨別致禮了。畢竟大家只是立場不同而已,沒法分出誰對誰錯。你的兄弟因我而死,那么正面吃你一次攻擊,這樣的話我就心中無愧了,到時是死是活也只能夠各看本事了。
鋒利的短槍伴隨著壓縮到實質的颶風尖嘯著刺來。見到零不閃不躲打算正面吃下這一擊的鎮(zhèn)靜樣子,鷹妖反而自亂了陣腳,他明白這一槍刺下去他身上就會破出一個大洞。他本是無所畏懼的,但是在見識到了伙伴的慘死后,在生與死之間他還是猶豫了,他還是恐懼了,沒有了適才那勇往直前的大無畏精神,剛剛那憤怒的熱血也一瞬間冷了下來。短槍攻擊的方向被他下意識的降低了些許,直穿透了零的腹部,開出了一個手腕般粗細的孔洞。
在一旁一直仔細觀察著的布里茨終于發(fā)現了時機,零受傷了,這就意味著從者契約被暫時性的解開了。他終于等到了這個時機,他所發(fā)出的這一擊將決定勝負!他從懷中悄悄取出了一把淬毒的飛針,對之瘋狂的加持了自己所有的魔力后用盡全力投擲而出。
感受到莫名危險氣息的茱蒂凌空揮爪打掉了數根飛針,但是仍有三根從她的爪子縫隙間漏掉了,飛針直奔鷹妖和零而去。
帶有魔力加持的飛針劃過空間輕易便穿透了鷹妖的心臟,它們以品字形直接透體而過,在到達了零身前的時候力量稍稍減弱了些許,但是眼睛仍跟不上它們的極速。
在聽到貓爪與飛針清脆的交錯聲時,零就暗呼不好,他橫劍在自己身前,想要擋住那細若牛毛的飛針。
“叮叮”,只有兩聲與劍交擊的聲音,剩下的那一根針沒有被擋下來,它自劍的范圍外繞了過去,但是卻戲劇性的剛好自鷹妖給他身上開出的那手腕粗細的洞口處穿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