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玫盯著高巷齡看了很久，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這么奇怪，說不上的奇怪，難道真是哥以前認識的人？
所以也看在哥的面子上善罷甘休了。
不過，現在沉下心來一想，她哥平常倒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總是待在家中的，出來的幾次都是她拉著出來的。
若真是哥認識的人，她怎么會不認識。
王玫又仔細看了看高巷齡的臉，越看越覺得眼熟，可就是不記得了。她小時候是怎么會和這種壞人認識的。
看他的年紀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她小時候，他應該也是個孩子，那他的父母是管束得太過嚴厲還是太過寬松才變成如今這樣。
被迫在欠條上按了手印的人竟也不去報官。
王玫問道：“你把欠條都給了我，那你自己借出去的錢不是也拿不回來了。”她想試探一下高巷齡是否真的有借給人錢。
高巷齡笑意不減：“王玫小姐不用替我擔心，我的這些欠條都是像剛才你們看到的那樣，逼迫著人按下手印的，所以我也沒有給他們錢，這是一個不會虧本的買賣。至于想要找我借錢的人，按下欠條上的手印是他們自愿的，識字的，我就少收點利息，不識字的那就要怪他自己沒看清了，不過最近沒有人來找我借錢了，也就沒有這些欠條。”
說完，高巷齡便拿出了所有藏著的欠條。
王玫輕笑，看了一眼欠條又看回高巷齡：“你是承認你做的壞事了，不怕我抓你去坐牢，這里有這么多人在場，都可以作證。”
高巷齡臉上的笑頓時淡去，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怕，當然怕，我曾經就差點死在牢里，自然知道那坐牢的可怕，不過我也沒有什么親人，就算抓我進去了，也只能是我自己想些辦法出去了。”
王玫聽后明白高巷齡沒有親人，那他小時候也是做著這樣的壞事，一個人應該是做不到的，她忽然想起了曾經見到過一個小乞丐，也總是一個人。
她一開始見了并沒有多留意，不過她喜歡吃那附近的包子，便經常見到小乞丐獨自一人靠著墻坐著。
看上去就很可憐。
也就有人比她早一步去他身邊給了吃的，吃的一到他手里便圍上了一群人，等人群散去，他依舊坐在那墻邊，只是手中的吃的已經沒有了。
“真是沒用。”王玫小聲嘀咕一句也就回去了。
過了幾天，王玫拉著王霸一起出來，買好了包子，又見到了那小乞丐。誰知，那小乞丐竟抬頭看著王玫。
王玫便拉著王霸過去了，見他們過來，小乞丐又把頭低了下來。
王玫心中不滿，她是太可怕了還是怎么了，竟然不看著她。為了引起小乞丐的注意，王玫往前踢了一下。
隨后開口：“喂，我前幾天就看見你了，你那吃的被別的乞丐搶走了，下次記得一拿到吃的就趕緊吃完，藏著有什么用。”
見小乞丐無視她的話，心中怨氣更深，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或許會有些孤單，但是也會少很多牽絆。
身在福中不知福，對他，對她都是一樣的。
王玫又開口，也不管小乞丐有沒有在聽：“他們拿了你的，你就去搶回來，他們兇，他們狠，你就要比他們更兇更狠，這樣他們下回就不敢欺負你了。”
不過她每次兇著臉和母親頂嘴，每次卻都是被罰去跪祠堂的下場，她對母親兇是沒有用的，因為母親并不是兇狠的人。
只是終身大事，為人父母總要為了孩子多考慮，考慮得多了便會認為只有自己想的才是為了孩子好。
固執己見，這一點其實她也是有些像母親的。
她見不得軟弱的人，就像花瓶摔破那一日，王霸哭的時候，她就很心煩。
不過她替王霸頂了罪，跪了祠堂，之后，王霸也很聽她的話，倒也是件好事。
可現在王霸竟然催她：“妹妹，快走吧。”他以前便是這種膽小怕事的可憐模樣，不過這個小乞丐要比他強一些，至少沒有哭。
“急什么。”王玫回道。她想要幫這個小乞丐一回。
王玫仔細回想后，也記起來了，她給了那小乞丐一個包子后，似乎說過要再去看他的話，不過她又喜歡上了另一條街上的包子。
也就沒有順路去過小乞丐那邊。
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是不是變得兇狠了一些。
王玫看著眼前的高巷齡，他認識她哥，也知道她的名字，會不會就是當初的那個小乞丐，后來有去打聽過他們，所以……
一想到這，王玫有些心虛了，難道是她當初的一番話讓一個小乞丐變成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壞事的人。
應該不會那么湊巧。
王玫謹慎開口：“高巷齡，你之前是不是做過乞丐？”
高巷齡攥緊了手中的欠條低下頭去。
王霸聽王玫這么一說也立刻便想起了以前的事。他小聲問王玫：“妹妹，他如果真是那小乞丐，我當時可是勸你快走的。”
王玫看了王霸一眼，不滿道：“你不覺得到現在這成了一件好事。不然，我也想不出他為什么突然要把欠條都給我。”
王霸苦笑不答話，教壞了人還是好事？
阿明和高巷齡身邊的人都將目光放到高巷齡身上，他們都是知道高巷齡之前是做什么的，正是乞丐，不過這也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丑事。
高巷齡的臉色很沉重，聽著王玫和王霸說著悄悄話，半晌后抬了頭：“我之前確實是乞丐，不過……”現在是高公子。
話沒說完，王玫便一把奪過了欠條，熟稔地說道：“原來是你啊，小乞丐，是你的話，怎么不早說，早說了我怎么可能抓你去牢里呢。”
阿明和高巷齡身邊的人都是偷偷抹了一把虛汗，王玫幾次三番觸及高巷齡的痛處，他本就是裝成公子模樣，撕破了臉也是很可怕的。
可是，他們沒想到，高巷齡臉上現出了難以言喻的欣喜，他開口道：“王玫小姐，你認出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