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衣間里,柏氿脫下里衣,正準備裹胸,卻聽身后傳來“哧啦”一聲,試衣間的門簾竟是被人一把拉開。
她猛地一驚,迅速回頭,只見殷瑢正拿著一套衣服,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
盡管知道這人現在什么都看不見,柏氿卻依舊漲紅了臉,低聲怒道:“你來做什么!”
“自是來更衣。”殷瑢抬腳,朝著試衣間內緩緩走進,笑得坦蕩。
這緩慢的步調又莫名攜著幾分威壓,厚重而危險。
柏氿不由退到里側角落,抱緊了團成團遮在身前的衣服,“那你去隔壁!”
話語剛落,卻聽試衣間外傳來店主笑意盈盈的聲音:“這位客官,您這邊請。”
緊接著便又是“哧啦”一聲。
殷瑢挑起眉梢,輕聲道:“隔壁有人了。”
柏氿咬了咬下唇,小聲罵道:“那你出去!”
殷瑢挑著凌厲的眉,笑得妖異。他動了動嘴,卻沒有出聲。
……我,不。
看懂唇語的瞬間,柏氿的腦袋轟然炸開,滾燙的鮮血立刻沖上她的雙頰。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這個混蛋這個混蛋這個混蛋他該死!
與其在這里坐以待斃,被他吃干抹凈,不如她先將他弄死,一了百了!
柏氿悄悄磨了磨牙,墨色眼眸升騰出銳利的刀芒。
寂寂無聲里,殷瑢正在疑惑她怎么突然沒了動靜,懷中突然又傳來柔軟的觸感,竟是女子如云朵嬌柔的軀體。
居然是她鉆到了他的懷里。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聽耳側有一聲低低的喘,“我好冷。”仿佛盛開在暗夜,蠱惑人心的曼陀羅花。
這回輪到殷瑢的腦袋轟然炸裂。
正想擁住懷中女子,將她好好溫暖一番,卻有一柄寒涼的刀,不輕不重的抵上他的脖子。
“你敢動一下試試。”柏氿眸色微凜,說得輕而冷厲。
殷瑢抬到半空的手臂微微一頓,終是放下。他勾唇淡淡笑了笑,不辨喜怒。
柏氿將他一步一步逼至試衣間的門口,冷聲道:“出去。”
殷瑢尚未反應,隔壁忽然又傳來客人與店主的對話聲。
店主笑瞇瞇的問:“喲,客官,您換好啦。這一身可真適合您。”
客人淡淡的答:“勞煩店主,再讓我試試另一套。”
“哎,好嘞。”
……
隔壁的人,還未離開。
柏氿橫在殷瑢脖子邊上的短刀,不由抵得更緊。
……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殷瑢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垂下暗沉無光的眼眸,似是在冷冷盯著她看。
柏氿心頭莫名一驚,緊接著,便見他不顧頸邊刀尖,朝她逼近一步。
眼見著銳利刀刃就要劃破殷瑢的動脈,柏氿握刀的手,忽然往后一退,卻又立刻被他抓在掌心,用力抵了回去。
“你若要殺我,盡管來,”他說得低沉,“但我絕不放手。”
柏氿的瞳孔微微一縮,忽有一只手臂扣住了她的腰,往上一提,她登時被逼得朝前邁近一小步,貼上了他的胸口。
急抬首,又有兩片薄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炙熱得令人心驚。
柏氿不由顫了顫。
她與他的姿勢很奇怪。
她被迫握著刀,抵在他的頸邊;又被迫朝后微微彎著腰,與他貼得極緊。
他沿著她的脖子,一路咬上她的鎖骨。沒了衣料的阻隔,他此刻令人心驚肉跳的燥熱,一絲一毫,都傳達得清清楚楚。
“唰啦”一聲,隔壁的客人又一次拉開門簾。
“喲,客官,這身衣裳您可滿意?”店主笑問。
“再試一身。”客人答道。
……
柏氿皺眉,在心中暗罵:都快試了三套了,這家伙怎么還不走?
才分神了一剎,鎖骨處突然傳來微微的疼。
殷瑢這混蛋竟是用力咬了她一口。
柏氿咬緊了下唇,指間深深陷入他的肩膀。
悄無聲息又熱烈如火的曖昧,才最要人性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試衣間外第三次傳來店主的聲音:“客官,您看……”
“不錯,結賬。”
“好嘞,客官這邊請。”
二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柏氿在心中舒了口氣。
“啊啾!”才一放松,她便忽然小聲打了個噴嚏。
殷瑢微微一頓。
柏氿擦擦鼻子,忽有一件衣袍當頭將她罩住。
她抬頭,瞧著眼前為她解下衣袍的男子,頑劣的心思一閃而過。
柏氿裹著殷瑢的衣袍,牽起這名貴的錦繡綢緞,用力而響亮的擰了擰鼻涕……
殷瑢輕挑眉梢,沒有在意某個女人惡劣的行徑。
他將她摟緊,有溫暖內力輸進她的體內。
這內力卻沒能停留多久,便從經脈中散了出去。
柏氿垂眸,掩下心底微黯的情緒。
自從她被溫懷時散了功,她體內的經脈便像破了洞的沙袋一般,存留不住一絲一毫的內力。
她這功體,只怕是回不去了。
頭頂上突然傳來柔柔的觸感,柏氿抬眼,對上殷瑢暗沉的眸。
“莫急,”他揉了揉她頭頂的發,似是在安撫一只傷了前爪的狼,“我會找人醫好你。”
柏氿撇了撇嘴,“你就不怕我好了之后,便反咬你一口?”
你就不怕做了那愚蠢的農夫,最后被忘恩負義的蛇給害死?
殷瑢笑笑,低頭朝她靠近了些,“我倒是希望你現在就咬我一口,”他指著自己的唇,補充,“朝這里。”
柏氿呲了呲牙,“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