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醒來時,周圍靜悄悄的,唯有竹葉在風中脩脩作響,雨后的竹香縈繞在她身邊。
“二小姐,您醒了。”
說話的人是阿夙,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男孩。
肖遙撇撇嘴,總算還有個把她當二小姐的。
“現在什么時辰了?”肖遙一邊問,一邊坐了起來。
“您已經昏迷了一天了,掌門叫我等您醒來,送您回去。”
“回去?”肖遙望望四周,碩大的房子,比她那屋子多了一份仙氣,這里竟然是懷夜居。
“知道了。”肖遙穿好鞋起身,驚訝地發現身上的傷不疼了。
“二小姐,請快些離開吧,等會兒掌門回來了,怕是又要發火。”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肖遙不禁心里吐槽,她這個二小姐當得真是憋屈,竟然沒有人關心她是不是餓了,她初來乍到,又不好開口,只能自己去飯堂。
“站住。”
肖遙轉身,是緩步而來的白懷允。
“要去哪。”
“回去呀,”肖遙有些迷茫,“不是您讓我醒來就走的嗎?”
白懷允皺起眉頭,視線準確地落到了阿夙身上。
阿夙低頭盯著腳尖,也不言語。
“你下去吧。”白懷允說。
肖遙感覺像得了免死金牌一樣,轉身就跑,卻聽到后面傳來白懷允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不是你,是他。”
肖遙翻了個白眼,悻悻地退了回去。
“掌門還有何吩咐?”
“你有不滿?”
“不敢。”肖遙老老實實地回答,心里卻罵開了花。
“如今你是越來越不把我的話放在眼里了,這樣的人,我留著還有何用?”
“我不知哪里做錯了,還望掌門告知。”
“我要你不許再出現在云茵面前,你做到了嗎?”
“為何不可?”肖遙抬起頭,直視著他。
白懷允有些意外,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走到案邊坐下,為自己斟了盞茶。
“我的事,你別摻和,收起你那些愚蠢的心思,離我,離她,都遠一點。”
說的好像她想巴結上去似的,若不是一時心軟答應了白逍遙,她才不在這待著呢,肖遙心說。
“是。我白逍遙,不會再出現在您和您的白蓮花面前的。”肖遙說罷,就轉身走了出去,背影看起來也頗有些瀟灑。
白懷允不懂白蓮花的意思,但她話中的諷刺意味還是能聽出來的,他抿了一口茶,看向肖遙的背影,總覺得好像哪里不一樣了。
肖遙出了懷夜居,狠狠地吐了一口濁氣。
她從小到大還未被人這么對待過,白逍遙當初也不知道都做了什么事,能把這天山幾乎得罪了個干凈。
她郁悶地踢著石子,打算往飯堂走,但走了幾步后,又怕再遇到羅姹和那個白蓮花,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于是轉身向天山南面走去。
在原身的記憶里,天山南面是沒有人去的,那里是大片的森林,據說還有神獸,但從未被發現過,肖遙想著自己也好久沒有吃野味了,不如來打兩只兔子烤。
她醒來時是清晨,林中定有不少野物。
森林邊緣有一些人為留下的痕跡,想來應是天山弟子歷練時留下的,肖遙還撿到了一把不知誰遺棄了的生了銹的劍,便拿在手里當做武器。
往里走了一會兒,肖遙就知道這片林子為何無人來了。
荊棘遍地不說,一進入深處,肖遙就感覺背脊一陣涼颼颼的,這是她的預感,這個地方肯定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強大的東西。
肖遙沒有再靠近,只是在邊緣繞了一圈,順手獵了兩只野兔。
在現代那幾年,她尋找穿越時空的辦法時還學了不少東西,包括打獵,有時她為了掙錢,還需要和別人合伙盜墓,對如何在深山老林生存可是有經驗得很。
清理出一片空地,生起篝火,再拔去兔子毛,架在篝火上烤,不一會兒,香味就飄散開來。
肖遙一邊陶醉地聞著香氣,一邊流著口水,正打算把烤焦了的兔子肉拿下來吃,就聽到林中傳來一聲尖叫。
肖遙沒理會,而是繼續撕下來一塊肉,放進了嘴里。
“太香了。”肖遙心滿意足地舉起穿在棍子上的肉,這才搖搖晃晃地往傳出聲音那邊走。
穿過了一片極為茂密的林子,肖遙手中的兔子肉也已經吃完了,這時她面前出現了一塊較大的空地。
其實此時的場景有些恐怖,林子太密,所以即使是白天,周圍也是黑壓壓一片,肖遙現在空地中,就感覺是被樹木包圍起來了一樣。
但肖遙好歹也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對這些基本不放在眼里。
突然從對面的林子中沖出來了一個女子,身后還跟著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有些像加長版的豹子,一嘴獠牙。
那女子驚慌失措,一張小臉冷汗漣漣,正是柳兒。
柳兒沒看清來的人是誰就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肖遙的腰,扯都扯不開。
肖遙也是郁悶,眼看著這東西要撲過來了,她被她箍著,想動都動不了啊,最后索性摟住她就地一滾,躲開了攻擊,那東西輕巧地落在她們之前站的地方,一個利落的轉身就又擺好了攻擊的姿勢。
“你躲好,不要動。”肖遙把柳兒塞進了兩棵樹中間,然后身形一動,就靈巧地到了對面。
柳兒這才發現就自己的人是肖遙,她睜大了眼睛,想跑,但又下意識地想要相信她。
可能是因為,她讓自己躲好的時候,語氣有一絲溫柔。
肖遙不用內力,全憑著技巧,一步步把那野獸引到了林子中,果真進了林子,它就沒有那么快的速度了。
肖遙則是快速地在樹木間奔跑穿梭,時不時給它身上來上一道,沒過多久,那“豹子”身上就已是鮮血淋漓,肖遙直接將它一刀斃命。
扔掉已經彎了的銹劍,肖遙快步走向柳兒,把她拉出來。
“你沒事吧?”
柳兒搖搖頭,然后用手比劃起來,說是羅姹讓她來這里給她找丟失的簪子,沒想到會遇到這么兇猛的野獸。
“好了,先出去吧。”肖遙攙扶起她,向林子外面走去,或許是吃飽了的原因,肖遙走起來格外有勁。
“你既有靈脈,為何不能修仙?”肖遙問。
柳兒比劃道:“我的靈脈特殊,普通人只需吸收天地的力量便可修習,但我不行。”
“那有什么辦法嗎?”
“傳說有一套神秘的功法,是專門給特殊靈脈的人修煉的,但我身份卑微,沒有人教習。”
“身份卑微,這里的弟子都是世家大族才能修仙?”肖遙撇撇嘴,走在柳兒面前給她開路。
柳兒笑了笑,等到兩人可以并排走的時候,又比劃:“我是叛徒之女,生來就低人一等,是掌門好心留下我,否則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哼,那他怎么不教你功法,我告訴你,那種人就是假好心。”
柳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頭。
“你是說那白懷允是你的偶像,我說不得是吧?”肖遙無奈地掰開了她的手,“好好好,掌門是第一大好人,行了吧?”
柳兒這才松開手,默默地跟著她走。
這個掌門怎么跟個香餑餑似的,每個人都拿他當寶?肖遙心說,論長相他比不上師父,論為人他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怎么就這么多人喜歡呢?倒是師父那么好的人,活得卻受盡辛苦,真是不公平。
肖遙心中忿忿,也更堅定了要盡快找到師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