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出了林子，肖遙就向柳兒擺擺手，說：“你快回去吧，這邊人少，不安全。”

正當她轉身時，柳兒拉住了她的袖子，肖遙偏過頭，挑眉看她。

柳兒比劃出一個“謝謝”的手勢，肖遙笑笑，她突然想起，憑著師父的樣貌和本事，想來在仙界會比較出名吧，于是就把柳兒拉近了些，小聲問道：“你可知一個叫白夜的人？”

柳兒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

“那……”肖遙糾結了一番，最后大著膽子問，“你可知六界之中，是否有白發之人？年輕人。”

柳兒驚訝地睜大了眼，她快速地比劃起來，可能是過于緊張，手都有點抖。

“掌門還在生氣，您就不要再惹怒他了。”柳兒說完就行了個禮，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倒像是逃走的。

肖遙站在原地，蹙起了眉，這里的人對白發如此忌諱，怪不得師父要隱藏自己的發色。

她耷拉著腦袋，順著下山的路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已經離天湖很遠了，此時正是正午，日光已有些毒辣，肖遙心情煩躁，就在路邊找了顆樹，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在一個比較舒服的枝椏上躺了下來。

樹蔭下清涼無比，伴隨著風吹樹葉的沙沙生，肖遙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瞇上了眼睛。

就在半夢半醒之際，她察覺到有人來了，雙眼瞬間便恢復清明。她往深處躲了躲，以確保自己不被發現。

來的人，是白懷允和莫云茵。

莫云茵在前方不聲不響地走，而白懷允在她身后寸步不離地跟著，這情景怎么看怎么詭異，肖遙摸了摸下巴，怪不得這莫云茵能這么囂張。

“云茵，別鬧了。”白懷允輕聲說。

肖遙在樹上打了個寒顫，她很難接受一個兇巴巴的男人突然間這么柔聲細語。

“白懷允，我沒有叫你跟來。”莫云茵一雙美目瞪著白懷允，說道。

“可我必須得來，是我欠你。”

“是你們。”

莫云茵說罷，轉身便走，白懷允疾步走上前，拉住了她的小臂。

“可我們出來得夠久了，該回去了。”

“若不殺了他，我還怎么回去？你既已下定決心，就不能反悔。”

白懷允站定在原地，盯著哭泣的莫云茵看了半晌，輕嘆道：“好。”

“白懷允，別忘了他是你的兄長，他毀了我，你就必須還我。”莫云茵下顎微抬，雙目水盈盈地望著白懷允，倒是楚楚動人。

白懷允避開她的凝視，偏過頭看著地面，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懷允！”莫云茵咬著牙叫道。

“我保證一路護你，順你，但……”

莫云茵擦了擦眼淚，突然抱住了白懷允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懷允，哪怕你對我并沒有感情，但就憑你們兄弟倆欠我的，你也必須呆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白懷允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著，片刻后，才道了一聲好。

肖遙在樹上面是看了個摸不著頭腦，不過任眼前二位再剪不斷理還亂，她現在卻只想下去，因為在離她腦袋幾寸的地方，一條手臂粗的蛇正虎視眈眈地翹著腦袋。

就在方才那兩個人糾纏的時間里，這條蛇就摸過來了，大概是想加餐，肖遙又不敢亂動，生怕被發現后又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這廂肖遙在心里罵娘，那邊廂莫云茵愣是抱著不撒手，大有地老天荒之勢，眼看著那蛇嘴越張越大，身子也蓄勢待發，肖遙想著還是命重要，索性眼一閉，摸出了匕首來，沒想到天公不作美，也該她遭這一劫。

在蛇撲過來的剎那，肖遙腳下的樹枝應聲而斷，蛇從她頭頂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底下抱得頗為歡樂的莫云茵身上，莫云茵下意識地松開手，轉而去扯那條蛇。

白懷允則是輕輕松松地甩甩袖子，那條可憐的蛇就灰飛煙滅了。

肖遙也穩穩地打了個滾，站直了身體。

局面瞬間變成了三人對峙，在白懷允威嚴的目光和莫云茵憤恨的目光下，肖遙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像待宰的羔羊。

“白逍遙，你為何偷聽我們說話？”莫云茵說。

“你們兩個卿卿我我打擾老子睡覺，還怪我啊？”肖遙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張口便道。

“白逍遙！”這次說話的是白懷允，“不得無禮。”

肖遙心想這姑娘好心機，上來就給她定了個偷聽的罪名，不過白逍遙之前為了接近白懷允，類似的事也確實做了不少。

“云茵，你且先回去。”白懷允對莫云茵說。

莫云茵雖說不想走，但似乎更不想反駁白懷允的話，她點了點頭，然后一轉身，就不見了。

肖遙看了個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修仙到一定境界后的感覺，御劍都不用了。

“你來這里干什么。”白懷允一句話把她拉了回來。

“睡覺啊。”

白懷允瞇起雙眼，周身環繞著凜冽的氣息。

“等等等等，有話好說。”肖遙見狀，忙不迭地后退了幾步，“我可沒有故意偷聽。”

白懷允突然朝她走來，硬生生地將她逼得后退了幾步，肖遙站穩腳，也昂起頭看他。

肖遙本以為他會發怒，然而白懷允看了她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

“跟我來。”

肖遙撓了撓頭，卻還是跟了上去。

可能是看肖遙走得太慢，白懷允突然停下腳步，這次肖遙有防備，沒有再撞到他身上。

肖遙眨眼的功夫，白懷允就不知道從哪里變了把淡藍色的劍出來，那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由劍柄到劍鋒都是淡藍，不摻一絲雜質，還隱隱有些透明。

在白逍遙的記憶里，這把劍名為覓虛，乃十大神器首位。

“不能直接變走嗎？”肖遙問。

“你沒有靈脈，受不了。”

肖遙撇撇嘴，走上前戳了戳浮在半空的劍，問：“不會把我扔下去吧？”

白懷允皺了皺眉，白逍遙之前雖說也愛說個不停，但并不會問這么多奇葩問題。

“你若再多嘴，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山。”

白懷允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站在了劍上，肖遙則是慢慢地踏上了一只腳，令一只腳卻磨蹭了半天。

白懷允以為她是不敢，于是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她扶著。

肖遙擺擺手道：“男女授受不親，您還是把您那高貴的手收回去吧。”

“這只手，可是把你拉扯大的。”白懷允面無表情地說。

肖遙很郁悶，要是擱白逍遙，早就忙不迭地撲上去了，可她并不想回去，鬼知道白懷允想干些什么。

“掌門，我有靈羽，不如您先走，我隨后就來。”肖遙諂媚地笑。

“你會跑。”白懷允說。

還沒等肖遙回話，白懷允就拽住她的領子，輕輕松松地把她拎了上去，隨后，覓虛劍就飛了出去，肖遙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白懷允的腰，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