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可教小人好找,夫人正在府中等著您回去呢。”侯府中的小廝尋到酒館里,見到了安世子,臉上便堆出了笑。
安世子看著外邊兒的天色漸晚,也不再酒館流連,翻身上馬,走到了一半兒,忽的想起了什么。
“清風。”
“小的在,世子爺有什么吩咐。”后邊兒跟著的小廝趕緊著小跑幾步過來,
“過幾天圍場冬獵,你,趕緊著去尋把女子趁手的小弓箭來。”
那小廝忙不迭應著“是是是”,抬起來頭諂媚地看著安世子,“世子爺,小的知曉有個鐵匠,專門打造婦人用的小弓,秦姑娘收了您的禮,定然高興得很。”
安世子被這小廝逗笑了,一馬鞭輕輕抽在他背上,“狗奴才,要你多嘴,還不快去。”
“是是。”
這小廝走了沒兩步路,便又被安世子給叫住了。“等等。”
小廝不明所以,屁顛屁顛地跑回來。
“世子爺怎的了。”
“那啥…”安世子遲疑了一下兒,“做兩把好了,做好了送到爺這兒來。”
小廝雖不知道為何安世子要做兩把小弓,但他為奴多年,曉得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自然是乖乖應下。
“本世子心底善良,怕表妹沒有趁手的弓箭,到時要被人嘲笑,這才順便給她打一把,才不是有意記掛著的她。是,就是這樣兒。”
安世子一邊兒騎著馬,一邊兒寬慰著自己。可這事實到底是如何,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
繡繡在房中看著莊子上送過來的冊子,正算著帳呢,忽的問邊兒上的丫頭。
“翠環,今兒個是什么日子了。”
“初七了。”翠環放下手中的參湯,“小姐,你別看了,把眼淚累壞了可不行,來。喝幾口參湯罷。”
繡繡對著這個管家婆一樣的丫頭,早已習慣,笑笑接過她手中的參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想著上輩子的幾日之后,正是皇家圍場冬獵。
大婺尚武,全國上下,無論男女老幼,皆習的騎射,每年的冬獵,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相親宴。京中適齡的女子,都會參加。
蘇繡繡雖不是京城人士,但因著秦小姐與安世子都去了,她也巴巴地跟著去了。
到了那邊兒,她又好勝心切,非要跟著他們一塊兒進了林子打獵。本是打算獵幾只兔子回去,只是誰也沒有料到,竟是驚動了冬眠的熊瞎子。他們一幫人受了驚嚇一哄而散,那熊是緊緊跟著秦小姐,恰好她同秦小姐逃跑的道兒是一樣的。
那秦氏,為了護住自個兒的性命,竟是生生地將她推向了那黑熊。那熊掌力道大得很,一拍下來,小命兒都要沒了。好在當時還有禁軍也在附近,及時射死了那只熊瞎子。可她的臉,也因此被熊爪劃出了深深的傷痕,血肉外翻,用著再好的膏藥都沒有養回來。
一想起當時鏡子里那張恐怖的容顏,繡繡的身子便是一抖。他人憐憫又厭惡的眼光,繡繡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透不過氣兒來。
“小姐,你怎么了!”
許是繡繡的神色太過蒼白,翠環擔心地不得了。繡繡回過神來,看看依舊陪伴在她身邊的翠環,心中的陰霾才算是稍稍驅散開來。
沒事的,這輩子才剛剛開始,上輩子她的痛,再也不會重復!
“無事,我睡一覺便好了。”繡繡笑笑看著翠環,除了首飾,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憩。蒼白的小臉兒,看得翠環好一陣的心疼。
繡繡本想著,今年的冬獵,她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也省的前世之事再度上演。可人算不如天算,上邊兒的那位,也不知怎的了,竟是直接下了諭旨,點名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員家適齡的貴女,以及借住的,必須得過去。
這下可好了,這是怎么也避不過去了。
罷了罷了,這命理玄乎得很,既然避不過去,那便迎面而上。真與那秦氏對上了,還不曉得是誰輸誰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