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成帶不走秦延斌，也只好默認了他的所作所為。

“命令各部，集合！”何天成對著身邊的參謀說，“朝馬當方向撤退。”

一個國軍哨兵跑來，立正喊道：“報告團座，馬當方向，有一股日軍前來救援，據(jù)可靠消息是山本一夫率領一個大隊左右的兵力向我方襲來。后續(xù)仍有部隊在集結(jié)，動向不明。”

何天成臉色唰地白了起來，但隨即又恢復正常。他原本是有1000人的隊伍在，可是在彭澤外圍多次與日軍交戰(zhàn)，早已損失一半左右的人。幸好得到了補給，裝備是精良了，可是人員并沒有補上。

“我的天，山本一夫怎么帶了這么多人來？”高鴻岳聽到了說，“按照我們之前對他的了解，他最多也就是個中隊長啊，日軍難道還有越級指揮的道理？”

“看看這個吧！”王成遞過來一張紙，旁邊的警衛(wèi)員用一支手電筒給他照明。

高鴻岳一看，是情報員送來的文件。

原來，在這次馬當戰(zhàn)役中，山本一夫和章名軒、鮑長義的交戰(zhàn)中，所部深受武士道精神的毒害，作戰(zhàn)不怕死，一路攻陷多個國軍陣地。而井上正雄不再以軍人身份出現(xiàn)，而是帶領了幾個武士，經(jīng)常夜間潛入國軍陣地，刺探情報，刺殺軍官。短短幾天，就有三名國軍營長、一位團長在夜間被殺。山本一夫再搞出一些日本忍者神出鬼沒之類的傳聞出來，一時間搞得人心惶惶，再也抵擋不住裝備精良的山本一夫的攻擊。

山本一夫?qū)伊④姽Γ芍嘘犻L被提拔為副大隊長，正好有一個日軍大隊長被流彈擊中，他便接任了大隊長。

何天成雖然帶了一個團，可是論作戰(zhàn)精神、武器裝備、人員素質(zhì)沒有一樣是和山本能比的，況且日軍還有那可怕的毒氣。

王成看到何天成的表情，就猜出個所以然來。這時，新四軍也將戰(zhàn)場打掃得差不多了，王成說道：“何團長，山本來勢洶洶，況且裝備精良，國軍這幾天持續(xù)作戰(zhàn)，都沒有得到休整，今天山本就交給我們新四軍來收拾了！”

何天成看著新四軍那一身塵土，手上拿著的武器五花八門，不屑道：“王團長，保家衛(wèi)國本來就是軍人職責分內(nèi)之事，山本既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雖然人少了點，可我還能怕了他？請貴軍暫避鋒芒，瞧瞧我們是怎么打鬼子的。”

王成看著何天成，點點頭，說：“這附近絕對不止山本一夫一支隊伍，這山本一夫是我們新四軍引來的，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這樣吧，由我們負責貴軍右翼，適當時機，我們還可以配合起來，合圍山本一夫。何團長，你要小心提防山本一夫的陰謀詭計，也許山本一夫是……。”

“多謝王團長的關(guān)心和提醒！”何天成打斷道，“我們知道怎么應對。”

何天成部的左翼便是太白湖，自然不需要守護，右翼卻無險可守。王成提出防暑右翼，正是幫了何天成的大忙，還對自己如此關(guān)心。何天成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絲欽佩之色，自己剛才還對新四軍不懷好意，可是王成卻絲毫沒有怪罪，甚至還主動幫助自己。這讓何天成對新四軍有了一絲絲好感，似乎也明白了秦延斌為何選擇新四軍。相比之下，同屬一面旗幟下的國軍，卻派系林立，巴不得對方早死的都有。只是他不喜歡一個國軍眼里的“匪軍”將領對自己說三道四的。

何天成話不多說，立即吩咐部下，準備迎敵。

王成來到秦延斌高鴻岳身邊，說：“兩位大英雄，我們又見面了！秦營長，等下打完仗，我還有個通知要告訴你。”

“哦？”秦延斌好奇地說。

王成微微一笑，話題一轉(zhuǎn)，說：“這次，我?guī)淼募訌妶F有4個營，足有1800余人，加上你們的營，人數(shù)超過2000。何天成人數(shù)也在500人左右，全部德式裝備。這樣富余的仗，我還真沒有打過。”

王成是老紅軍出身，1927年起在贛東北鬧革命，曾經(jīng)是方志敏的部下，一直在山里打打游擊。1937年南方紅軍改編成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之后，擔任了團長的職務才稍有接觸這樣規(guī)模的正面戰(zhàn)場。

秦延斌感到有點奇怪，說：“團長，我知道山本一夫一向狡猾，怎么會冒這樣的險？日軍的情報也該有我軍的兵力布置了吧！”

“難道是個陷阱？”高鴻岳說。

“所以，我剛才就想和何天成說這些事。”王成說，“我們還是按老方法，和敵人打游擊！”

說到打游擊，高鴻岳臉上尷尬了起來，這幾天一直在馬當周圍和鬼子拼殺，早就違背了新四軍的作戰(zhàn)原則。

前方警衛(wèi)員跑來告訴王成，隊伍早已準備妥當，可以出發(fā)。

“團長，我們綁住了幾個日軍俘虜，請你記得帶回去，或許可以問出點什么！”高鴻岳說。

“哦？”王成很驚喜，“俘虜了鬼子，這可真難得，帶上來！”

日軍俘虜都被捆在遠處地上，癱睡在地上。原本還在罵個不停的，這時大家才注意到，這些俘虜怎么都沒有了聲音？看守的戰(zhàn)士翻開一個鬼子，只見那鬼子嘴角流出一大灘血，早就斷了氣。大家再將所有鬼子翻開，居然都死了。那些鬼子死法都是一樣的——咬舌自盡。

“哎！都是被武士道精神害的！”王成看到此情此景，嘆息道。

確實，在抗戰(zhàn)初期，日軍士兵作戰(zhàn)勇猛，恥于被俘，寧愿死去，也不愿被俘。

王成回不再看那些尸體，就地打開地圖，吩咐道：“一營、二營、三營、直屬警衛(wèi)連，隨我去右翼阻擊日軍，注意，不要硬拼，要在運動中消滅敵人。四營留守后方，防止日軍合圍。獨立營傷亡較多，你們就暫時協(xié)助四營防守后方。”

“是！”各營長敬禮，接受命令。

山本一夫很快就和何天成的隊伍交火了。雙方火力配置相差無幾，山本也很納悶，明顯運輸隊的兩位小隊長發(fā)出的電報說的是遭到新四軍攻擊，怎么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是國軍裝備精良的部隊。正巧，一個警衛(wèi)遞過去一張報告給山本一夫，他才知道，原來是支援馬當?shù)膰?0師2團趕來了，還有新四軍的一個加強團。

“這個2團，不就是在彭澤連吃敗仗的那個何天成嗎？”山本一夫說，“新四軍那些裝備，不足掛齒。傳我命令，全面進攻。”

秦延斌聽著前方槍聲密集地響著，心里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他蹲在地上，看著那地圖，眼睛盯著掃來掃去。

“不好！”秦延斌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