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記得,明明她昨晚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前,沙發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可是醒來卻在他懷里,他一夜都摟著她嗎?
“你背疼不疼?流沒流血?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衛生間?”
白夏將臉湊近了,看著他,數著他一根根比女人還漂亮的睫毛。
“去洗漱?吃早飯?”
她撲了撲他額頭上的短發,委了一夜,一根根打著發蠟的頭發還是那么立著。
用的什么?質量這么好?
“去曬曬太陽?呼吸下新鮮空氣?”
她將臉又湊近了些,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冷大少爺,給個反映唄?”
看他一動不動,女孩拍了拍他的臉頰,在他臉上故意吹了口氣。
冷昊陽將她造次的手抓住,放到嘴邊一根一根的吻。
人,終于不再木木的了,終于給了她反應。
男人說出來的第二句話,卻讓她一下子紅了眼眶。
“夏兒,你昨晚都沒有吃飯,乖,先去吃,吃完再給我換藥。”
女孩的心底,因為這句話,被狠狠的提了一下。
感動值一個勁的噌噌往上漲。
明明他也沒有吃多少東西,懟都被她懟飽了,可是他睜開眼醒來,第一句問的是“夏兒,你去哪兒?”
語氣里的哀求和小心翼翼她當時就有所動容。
他總是這樣,一點一滴的滲透進她所有的感動里。
女孩收到眸子里的全部落寞,擠出一個比花還嬌艷的笑容。
“我是餓,可是你的背等不了了。我們快上快完,上完藥一起吃。來,我扶你起來。”
說著,她搭起小手又來扶他。
這次冷昊陽倒是配合的起身了。
他扶著她的手臂,邊艱難邁步邊開口,“夏兒,你去樓下多少吃一點……”
女孩在扶他起來后,下意識向沙發背上一看,背面上點點的紅一下子讓她的心又下子又提了起來。
“不行!必須馬上止血換藥!”
“你又流血了,下次不許靠在沙發上了!走,去臥室。”
她這會兒吼吼的樣子,倒有幾分老婆訓斥不聽話的老公的怨念味。
路過臥室時,白夏對著門口叫了句,“管家,你進來。”
女孩此時跋扈的樣子,頗有幾分女主人的威嚴。
“少爺背又流血了,叫人把沙發背套換下來,藥箱拿來,看下早飯做的是什么,如果是利于血液流通的,馬上換掉。中午的食材,以補血的為主,忌油膩。”
管家抿了抿唇,眼角有笑意,答應完下樓之后,片刻又進來送了藥箱進來。
“趴好,你看,血都透過背來了,再不聽話,我就不管你了。”
女孩兇巴巴的一句接著一句嘮叨,手下的動作卻是輕的不能再輕,柔的不能再柔。
“明明昨天晚上有些小細傷口已經都有結痂了,被你靠了一晚一糟蹋,你看,痂口都破了。”
巴巴拉拉的說著,女孩站在床邊,彎腰一下一下的幫他上藥,看著他疼的又攥起了拳頭,手嚇的瑟縮了一下。
“昊陽,很疼嗎?”
聽著女孩一句句兇兇的訓斥,他的心里倒是比蜜還甜,比棉花還軟,此時這一句“昊陽很疼嗎”五個字,更是一下一下的熨著他辣疼了一晚的痛覺神經。
盡管他的額頭上全是汗,盡管他的臉色比紙還白,盡管他的攥拳的手條條青筋爆起,他還是沙啞的回了一句。
“不疼,你上藥吧。”
“怎么可能不疼!”
女孩停了下來,抽了床頭的紙巾,一下一下的擦著他額頭上的汗。
擦著擦著,女孩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
“昊陽,對不起,我錯了,你看你的背……,都怪我。我當時,怎么那么壞呢?”
男人本來結實有力的背面上,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還在汩汩的冒著血珠。
看起來,血慘慘的,有些觸目驚心。
難得女孩沒怕,還幫著他上了不止一次藥。
“夏兒,別哭。”
忍著劇痛的冷昊陽抬起一條手臂,握著女孩的手。如果他再能動的話,還想擦擦她眼角的淚。
“我不疼,真的不疼,你的動作很輕,你別哭,你哭的我心都亂了。”
“我,我盡快。”
女孩用另外一直沒被握著的手背,胡亂抹了一下淚,一下一下的開始繼續手里的動作。
“夏兒,昨晚的面,是你第一次做嗎?”
冷昊陽和她說著話,手,死命的抓著身下的床單,手上的青筋,條條挑起。
“不是我做的。我是有和過面,但是失敗了。加水......太多了,后來,手一抖,面,又加多了。”
女孩一邊說,手里的動作卻在加快。盡快上好藥,他的痛苦就能少幾分。
喬醫生配的藥里,有止疼的成分。
“后來,我還扔了溧勺,摔了一個碗。”
她溫柔扶起趴著的人,打開紗布,開始一圈圈的繞。
“廚房殺手,大概說的就是我了。我還建議過給拿調料,不過,幸好沒拿,拿了的話,估計又壞了一碗的面。”
女孩繞到冷昊陽前面,給紗布的尾端,打漂亮的蝴蝶結。
女孩烏黑的發頂,隨著她的動作,還會偶爾擦到冷昊陽的下頜。
自嘲的笑了一下,女孩接著自我貶低。
“后來我端上托盤的時候,我有注意到,女傭反復左右看,確認我確實沒有拿空,才松開手。昊陽,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連端個托盤,都讓人不放心。”
她說完,抬起頭,正好對上男子幽邃的眸子。
她在他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后來,她看到那張臉,距離她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