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世勛兄和嫂嫂,此等兒女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對于令郎和我家小女的婚事,我雖沒有異議。至于成婚的日子需要慎重考慮急不得啊,小弟以為等到三日之后,再把小女的生辰八字拿來,再與世勛兄和嫂嫂商議,不知可否?”
思忖了片刻的功夫,秦文淵覺得在這幾日之內就立馬讓他的寶貝女兒跟王世勛的敗家兒子拜堂成親,讓他一時半會兒有些難以接受,同時,也生怕女兒秦素素會極力反對,他便以事發唐突為由,想要往后拖上三日再說。
聽完了秦文淵說的這一番話后,無論是王世勛還是楊氏,都立馬從中聽出來秦文淵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們夫妻二人并沒有說破,而是對視了一眼,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緊接著,王世勛便微笑著表示贊同道:“當然可以,文淵老弟,那咱們就說好了,三日之后,你帶著令千金的生辰八字再來一趟,我和你嫂子,再跟你好好地合計一下,令千金和犬子拜堂成親的日子,以及當天婚宴的事宜。”
當王世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后,坐在大廳右側椅子上的楊氏,便沖著她的夫君王世勛和秦文淵二人微微點了點頭,權當是默認同意了。
看到了這里以后,方才還如坐針氈的秦文淵,這才放下了心來,先是禮貌性地拱了拱手,再點頭稱是道:“既然,世勛兄和嫂嫂都同意了小弟的這個提議,在這里,我先謝過二位的理解,那咱們就按照方才商定的這個法子辦。”
正當他們三個人商議完畢了以后,已過了午時一刻的功夫,外出逛街的王三石和秦素素他們兩個人,在劉執事和那四個家丁的尾隨下,連一聲通報都沒有,就直接闖進了大廳里來。
走在最前頭的王三石,吸取了上次差一點兒被大廳高過腳脖子的門檻給絆倒的教訓,他這一次倒是把雙腳高高地抬起來,用前后腳高高躍起的方式,直接跳進了后院正屋的大廳之內,腳下一打滑,差點兒沒有重蹈覆轍摔倒在地。
那些個站在大廳外邊聽候差遣的丫鬟和仆人,見到自家頑劣的少爺以這樣的方式進了大廳后,俱都不敢上前阻攔,反倒是躲在一旁忍俊不禁,掩面而笑,卻都不敢發出笑聲。
倒是緊跟在王三石身后的秦素素,看到他這個略顯狼狽的樣子后,平日里以端莊形象示人的她,頓時,也不顧自己淑女的形象,竟然當眾就“咯咯”地大笑了起來。
坐在大廳正當門桌子左右兩側的王世勛和秦文淵,看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都不顧自己的形象時,卻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臉頰上的神色頗為難堪,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可是,作為父親的他們二人,覺得當著大廳外邊那些個丫鬟和仆人的面,又不好當眾訓斥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只好任由王三石和秦素素自毀形象,權當做方才什么都沒有看見。
剛跳進大廳趔趄了一下的王三石,覺得自己剛才那么做并無不妥,二話不說,站定在笑臉相迎的楊氏跟前,用手捂著自己干癟的肚子,撒嬌道:“娘,兒子肚子好餓啊,現在都過了午時了,咱們家什么時候開午飯啊。”
由于膝下就王三石這么一個兒子,還不得當做寶貝疙瘩給供著,無論是王世勛,還是楊氏,從小到大都對王三石寵愛有加,可謂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聽說自己的寶貝兒子肚子餓了,楊氏先是愛撫了幾下緊挨著坐下來的王三石的頭發,隨即面對著王世勛和秦文淵,提議道:“夫君,文淵兄弟,午時已過,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辰。
“文淵兄弟不妨跟素素一起留下來吃飯,咱們兩家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這素素我也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不如一起吃吃飯說說話可好?”
把話說完了以后,楊氏緊接著又對自己的夫君王世勛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也趕緊挽留一下秦文淵他們父女二人留下來吃午飯,好讓兩家人在一起多多地接觸一下,同時,也為他們的寶貝兒子王三石跟秦素素創造待在一起的機會。
這王世勛當即就心領神會,趕緊在一旁幫腔道:“文淵老弟,你嫂子方才說的極是。你們父女二人不妨就留下來,咱們兩家人一起吃頓午飯,這以后就是兒女親家了嘛,你我兄弟二人可謂是親上加親,在一起吃頓飯也未嘗不可嘛。”
坐在旁側的秦文淵,覺得王世勛和楊氏他們夫妻二人說得都在理兒,關鍵是他的肚子現在也餓了,剛要順勢答應下來,余光卻瞥見了坐在大廳右側王三石下首椅子上的女兒秦素素,撅著小嘴巴,不停地向他使眼色。
看樣子,秦素素是極其不情愿留下來吃這頓午飯的,秦文淵從小與自己的女兒相依為命,把秦素素視若掌上明珠,對于秦素素的態度和感受,他是必須要考慮的。
看到自己寶貝女兒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后,秦文淵立馬就改變了主意,信手拈來了一個由頭,婉言謝絕道:“世勛兄,嫂嫂,實在是抱歉,方才,我剛想起來還有一件緊急的公務沒有處理,不能在貴府多做停留,我得趕緊回到府衙去處理。
“咱們兩家來日方長嘛,也不差這一頓午飯。我和素素就此告辭,咱們之前商議的事情,我三日之后,定然再來府上與世勛兄和嫂嫂做最后的定奪,還望你們二位放寬心便是。”
話音剛一落,秦文淵就站起身來,與王世勛和楊氏拱手告辭,秦素素也趕緊站起來,對王世勛和楊氏躬身行禮,唯獨對王三石置之不理,仿佛就把他當做了空氣一般的存在,視而不見。
王世勛和楊氏夫妻二人,雖然心里頭跟明鏡似的,知道秦文淵只是找了一個公務繁忙的正當理由為借口而已,但是又不想強留他們父女二人,就把他們父女二人送出了府院大門外。
一直等到了秦文淵和秦素素他們父女二人上了馬車,離開了有五丈遠的距離后,站定在府院大門外的王世勛和楊氏他們夫妻二人,才帶著他們的寶貝兒子王三石返回家中,一家三口吃午飯去了。
等到馬車離開了王家宅院有十幾丈遠了以后,坐在馬車車廂內的秦素素,一想到今個兒自己花費了大半個上午的功夫,陪同王三石到外邊去敗家,敗光了一百兩的銀子后,到頭來,得到的禮物卻是王三石送給她的那一張輕如鴻毛的宣紙而已。
越想越讓秦素素感到可氣,便就從右側的袖口里面縫著的口袋內,把那揉成了一團的宣紙掏了出來,隨手扔到了一邊去。
恰到好處的是,那紙團卻被坐在旁邊的秦文淵給撿了起來,閑來無聊的他,并沒有去問詢自己的女兒為何不高興,而是自顧自地打開了揉成了一團的宣紙。
等到把宣紙重新展開了起來,秦文淵看到留有折痕的這張宣紙上,寫著十幾行漂亮的毛筆字,酷愛讀書的他,情不自禁地大聲念起了宣紙上面所寫的文字內容:
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
鄰居親朋不要比,兒孫瑣事由他去。
吃苦享樂在一起,神仙羨慕好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