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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驚蟄一夢

第七十章(中)如許還知

依著岑安提供的消息,加之宮里記錄的侍女侍從的花名冊,且安宮的每一個宮人都赫然在列。大多宮人們都逃不出皇城,乘亂逃出宮去的宮人們因著常年不在外接觸,人生地不熟,加之現(xiàn)在戰(zhàn)火連天也逃不出并州城。辰星借助了景子瑜布防在四市的禁軍,這抓捕叛逃的宮人本就也是禁軍的職責,至于在皇城之內(nèi)躲藏的宮人就更好抓了,皇城雖大,躲藏的地方卻不多,只要抓住一個,為了免受責罰就會一個咬一個。好在這對景子瑜來說也是一件重要的事,皇城的秩序不能亂,讓宮人各司其職便是最好的辦法。

于是在第二天太陽西沉之前,絕大多數(shù)逃竄的宮人們便都抓回來了,包括且安宮的宮人們。

且安宮里。

此刻的岑安站在辰星的身旁連大氣也不敢出,辰星側(cè)坐在且安宮正殿的主位上,一手支著額頭,一手拿著書,以一種完全孤立的姿態(tài)存在著,仿佛整個且安宮里只有辰星一個人,仿佛殿外跪著的人半分都不存在。

岑安一直站著,看著在外跪著的宮人們,就算不熟悉也都是在且安宮里當值也打過照面的,此刻都面露著害怕的神情,因著長時間的跪著,面上也都帶了痛苦之色。

夏日的時辰總要比尋常長一些,天色也暗的格外的慢,尤其是對于跪了很久的人來說,更是是格外的難捱。

終于,太陽漸漸斂去了光芒,光線暗下,辰星看著書上的文字開始覺得疲憊,這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閉著眼養(yǎng)著神。

就這樣,西沉的太陽并沒有給跪在且安宮前的宮人們帶來一絲解脫的可能性,甚至開始覺得這個在殿內(nèi)坐著的擁有著讓人敬畏之勢的絕世女子到底是不是之前那個清冷孤絕的辰妃娘娘。

“都回來了嗎?”辰星緩緩睜開雙眼,掃視了一眼殿外的眾人。

“除了藍天之外,都在這里了。”岑安好不容易等到了辰星問第一句話。

“藍天在秦王那邊服侍著,就不算了,這么些人再聚在且安宮,已經(jīng)很讓我感動了......”辰星話這么說著,但是絲毫沒有情緒的語氣里聽得讓人心里發(fā)慌。

辰星瞧著面前的這些人,在且安宮里自己就算沒有能給到他們榮華富貴,但是也沒有過半點苛責,何以偏動了趁火打劫的想法。

想到這里到不由懷念起耿直的藍天,藍天念舊情,在知道回城的是景子瑜之后便就隨侍景子瑜去了。可惜自己的身邊這樣的人卻是鳳毛麟角,除了岑安,這諾大的且安宮里這么多人竟沒有一個顧及那么一二分情面的。自己本也不恨他們各自謀生,但怎么就偏要動了這不該動的貪念了呢。

“可知道為何定要你們回來嗎?”辰星并不是很高的聲音在有些空蕩蕩的殿內(nèi)回響著,落在了每一個跪在殿外之人的心里。

“娘娘恕罪......”

辰星聽著這千篇一律的回答,冷著神色的嘴角上揚了幾分。

“你們不必說什么娘娘恕罪,我不是什么娘娘,不過我想這件事你們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不然也沒有這個膽量洗劫整個且安宮......”辰星說著,因著一個姿勢坐久了有些累,便緩緩站起身來,朝著殿外緩步走著。

“奴才有罪,奴才該死......”原本就身心已然到達崩潰的臨界點的宮人們伏地求饒,心中的驚恐和不安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該死?你們怎么會該死呢?天下易主了,你們自然以為我也必定該死了......”辰星站定在殿前,卻忽視著面前一堆直冒冷汗的宮人,抬頭看著血紅色的落日余暉。

“......”眾人再沒有一句答話,都心知肚明著這次辰星是動了大怒了,無論說什么都會被接過話去,已然明白這時候必是說多錯多。

“沒話了?那便我來問吧。”辰星微微俯身,看著面前的宮人們笑得格外溫柔。

辰星揮了揮手,岑安也立馬明白了,隨即便端著椅子放在了殿門前,讓辰星坐著問話。

此番作為,岑安這才明白一切才將要開始。

“去過庫房拿東西的都有誰?”辰星像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卻認真的掃視著眼前各個人的神情。

好一會眾多的人竟然無半分響應,甚至沒有一絲聲音。

自認為弱者的人會在受到同一個威脅的時候產(chǎn)生有一股強大的凝聚力,這股凝聚力甚至會給弱者一種虛幻的自信和無畏,一種叫怒不責眾的病態(tài)錯覺。

“岑安,打個照明,清點一下從他們那里搜捕來的東西。”辰星嘴角帶著一抹了然的笑意,夾雜著些許不屑和鄙夷。

此話一出,氣氛沉默到仿佛日漸西沉都能聽到聲音。

利字當頭時,心里生死之懼恍若虛設(shè),責難當前時,腦中搖擺之念全歸死寂。

岑安認真地清點著,間或有幾個宮人忍不住偷瞄著,本因著酷暑而汗流浹背的汗此刻全然變成了驚懼的冷汗。

“在岑安查清之前主動認罪的,酌情處理,若是誰是被岑安查出來的,責罰加倍。你們自己選擇。”辰星說完便帶著幾分慵懶之色倚著椅背,垂著雙目,帶著幾分看戲的神色望著眾人。

底下跪著的宮人們有好些已經(jīng)開始熬不住了,但是依舊還是沉默著,感受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難熬的時間又過去了一小會,岑安拿著冊子轉(zhuǎn)身走向了辰星,方才站定,便聽得一聲哀求。

“娘娘,娘娘恕罪,是我昧了良心,偷取了庫房之物......”人群中一個踉蹌著向前爬行的人影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娘娘,奴才也有罪......”

“娘娘,奴才有罪.......”

“......”

辰星看著一個接一個總算是熬不住了的宮人,心里卻沒有半分得意。

“岑安,記下來了嗎?”辰星聽完了最后一個人的陳情,這才問了岑安一句。

“都記下來了,只是有一個尚未承認。”岑安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冊子回答著辰星。

“還有一個,倒是很有骨氣......”辰星雙眉微挑,有些意外這番情形居然還有不肯承認的。

“齊蘭,你的那只鳳舞九天步搖是在何處拿的?”岑安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一個有些瘦削的身影。

辰星聞言,也瞥了一眼岑安所說的人影。

“不,那時候,那是我撿的。”齊蘭帶著驚恐的神色擺手解釋著。

“撿的?這運氣我怎么就沒有呢?”岑安忍不住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般,這鳳舞九天步搖可謂是巧奪天工的世間珍品,工藝繁瑣,造型精巧,這般稀世珍寶落在一個宮人手里竟然還說是撿的。

“不,娘娘,你聽我解釋,那個時候庫房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了,我是在無意間發(fā)現(xiàn)它掉落在了地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拿的......”齊蘭連忙解釋。

“呵呵......”辰星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齊蘭瞧著辰星這般傾城的笑顏,不知為何,只覺得心里發(fā)涼。

“這真是我聽過最荒謬的話了。我且問你去庫房做什么?沒什么東西了你還能找的這么細致發(fā)現(xiàn)這只步搖?不是故意要拿的,難道是這步搖無意間自己跑去你的手里強行跟著你走的嗎?!”辰星一開始帶著笑意和嘲諷的神色和語氣陡然間在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帶上了強硬冰涼的質(zhì)問。

“我,我......”齊蘭聽得辰星陡然嚴厲的語氣和質(zhì)問,完全語塞答不出半句話來。

“獨她鞭笞四十,其余承認盜取庫房的宮人鞭笞二十,等帳都算完了便帶去刑司行刑。”辰星對著一旁站立的禁軍侍衛(wèi)吩咐道。

“是。”侍衛(wèi)們應聲道。

剩下的宮人們已經(jīng)開始不住地擦著額間不斷冒出的冷汗,心里的惶恐不安幾乎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誰都沒有料到之前那個幾乎不聞不問任何事的辰妃會如此狠厲,早知如此,任誰也不敢這般造次,也沒想到就算是天下易主,眼前的這個女子依舊還是能夠叱咤風云。

“事情總要一件件解決的好,既然庫房已經(jīng)規(guī)整完畢了,那么我的寢殿也需要規(guī)整規(guī)整,丟了什么,誰拿了,需要岑安再說出來嗎?”辰星瞧著剩下的宮人們,不慍不火地說道。

“娘娘恕罪......”

“娘娘恕罪......”

“......”

又是一陣恕罪的浪潮,不過相比庫房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少之又少了,到底敢翻寢殿的人不多,但是貪心不怕死的也不是沒有。

“真想知道你們在翻找我的寢殿之時,心里到底存的是哪般心思?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是不喜歡你們,更不喜歡有人動我的東西......帶去刑司,鞭笞三十。”辰星眼神中帶了幾分厭棄,這般行徑就算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也足以讓人不齒和厭惡。

“姑娘,有些去過庫房的也去了寢殿之內(nèi)。”岑安雖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對這些受刑的人有些殘忍,但是按著辰星現(xiàn)在的性子,必是不會想有任何遺漏的。

“貪心不足,既然這么貪心,連帶著罰也一起好了,加上去,庫房的鞭笞二十打完了繼續(xù)算寢殿的鞭笞三十。”辰星說罷,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殘忍也可以很隨性的暴露出來。

“是。”岑安瞧著這些人,雖覺得有些慘,但是卻也替辰星覺得心涼,辰星從未虧待過這些人,但是這些人卻在第一時間背叛了辰星。

“其余的就罷了,我們來算算這最后一筆賬,去過書房的,免跪平身......”辰星合目吸了口氣,端正了身姿,看著眾人,原本的慵懶之意瞬時當然無存。

辰星看著人群中經(jīng)過上兩次的教訓再沒有人敢遲疑僥幸,稀稀疏疏站起來了三個人。

“站直了。”辰星看著這三個人因著害怕到連身子都在打顫,自己心里卻只覺得這害怕都是一種笑話。

三人勉勉強強努力站直著,頭低得幾乎不敢看任何東西。

“抬頭,站直了。知道為什么要你們站起來嗎?”辰星說著,自己也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緩緩往人群中走去。

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沒有一個人敢回答辰星的話,任誰都已經(jīng)能感受的到辰星此刻身上所帶的狠厲肅殺之意。

“你們在且安宮這么久了,這書房里經(jīng)常在的是誰難道還不知道嗎?”辰星走到第一個站著的人身旁,看了一眼,繞著走了幾步。

“聽不見我的問題嗎?這書房里在的是誰,知是不知?!”辰星站定在原地,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憤怒,但是言語里還是透出了怒意。

“知道......”宮人們的回答里紛紛帶著顫抖之音。

三個人中一個膽子最小的,在辰星疾言厲色的質(zhì)問下,瞬間腿軟,直接摔坐在了地上,連忙改成跪姿,跟著其他人一起回答著。

“你站起來。”辰星指著跪下去的人說道。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宮人帶著濃重的哭腔,一般磕著頭一邊說道。

“姑娘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一旁的岑安幫著辰星呵斥了一聲。

宮人立馬彎著腰,顫抖著站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們站起來嗎?”辰星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三人中的第二個。

“呵呵......其實也沒有特別的意思,一來是想讓眾人瞧瞧,這城破之時便敢覬覦帝王之物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二來也是我很想瞧瞧你們到底長的是什么樣子,日后午夜夢回的時候,也好記得你們的臉......”辰星說罷便停在了三人中最后一個人的身旁。

辰星雙手緊握成拳,眼神里帶著濃濃的弒殺之意,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座椅處走著,一邊吐字格外清晰地說著最后一項刑罰。

“凡入書房偷盜者,杖斃。”辰星說完,拂袖轉(zhuǎn)身,落座在了座椅上,眼神果決不帶一絲猶豫。

“姑娘......”岑安聞言,驚得手抖了抖,差點沒有拿住自己手中的冊子。

全場死寂依舊,黑夜不知何時伴隨著死亡的恐懼籠罩著整個且安宮。

“凡盜取庫房者,鞭笞二十,凡盜取寢殿者,鞭笞三十,凡盜取書房者,一律杖斃。其中兼有兩者或三者之人,刑罰疊加。立即帶去刑司行刑,岑安隨去監(jiān)刑。”辰星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是。”侍衛(wèi)們應聲之后,便立即上前將一干人等驅(qū)趕著往宮外走去。

“姑娘......”岑安猶豫著看著辰星,自己做不到像侍衛(wèi)那般對待這種事情冷靜如常。

“我方才的話,你有哪一句聽不懂嗎?”辰星一個眼神看向了岑安。

“不,沒有......”岑安的視線和辰星的視線相觸的那一剎那,心下陡然一驚便連忙搖頭。心想著只一個眼神,自己竟然便覺得心慌到不行,如此讓人敬畏的氣場,果真這個時候的辰星和以前已經(jīng)不一樣了。

辰星收回了視線,無視著無數(shù)哭號哀求的聲音,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往殿內(nèi)走去。

第二天,岑安帶著憔悴不堪,甚至有些狼狽虛脫的神色回到了且安宮,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般。

且安宮還是那么安靜,岑安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且安宮好像一直都很安靜,以前人多的時候因著辰星喜靜所以沒什么聲音,如今宮人們不在了,剩下一些負責守衛(wèi)的禁軍守在外圍,這諾大的且安宮宮殿靜到讓人心慌。

推開殿門,岑安輕嘆了口氣,隨即便聽著這空蕩蕩的且安宮隱約傳來的回音,竟有種錯覺,仿佛是宮殿自己的嘆息。

調(diào)整了心態(tài),岑安走進了辰星的寢殿,一進門便瞧見辰星坐在窗邊,神色有些憔悴,正一只手拿著書,一只手撐著額頭閉目休息著,看上去一夜未眠的樣子。

“回來了。”辰星沒有睜眼,保持著閉目養(yǎng)神的姿態(tài)對岑安說道。

“是。”岑安應聲道。

辰星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岑安,便轉(zhuǎn)頭看著窗外。

天色已經(jīng)大亮,盛夏的太陽還沒有開始制造難耐的酷暑,隱約幾縷微風拂過,清醒著人的思緒。

“岑安,你覺得我殘忍嗎?”辰星看著窗外忽而問道。

岑安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岑安理解,便不覺得姑娘殘忍,但多少還是有些驚訝。”岑安認真地回答著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驚訝嗎?我曾以為我也會有些驚訝的,但是我沒有,我坐在寢殿坐了一晚上,內(nèi)心竟然沒有半分波瀾,哪怕我知道在皇城里的某個地方,有三個人正在因我的一句話而失去生命,還有著許多人正因著我的責難而在受著難以承受的刑罰......”辰星神情帶著落寞,自己在寢殿坐一晚的原因,就是奇怪和苦惱于自己毫無波瀾的內(nèi)心,想著發(fā)生這么多事這一晚自己總會有什么時候會有些其他的感覺,但是直到天亮,直到岑安回來,也沒有任何波動。

“無喜無憂,無悲無懼的那是遙不可及的圣人,事情經(jīng)歷的多了,便再騰不出多余的情緒了......姑娘想必便是如此。”岑安有些害怕現(xiàn)在的辰星,但是更多的卻是對辰星的擔憂和心疼。

固然現(xiàn)在的辰星有些讓人覺得陌生,但是自己卻很能理解辰星的變化,景子玦的死亡帶給所有人的震撼都很大,尤其是辰星。而且自從自己知道辰星并沒有失去記憶之后,便更難想象那段時間里辰星到底是怎么面對這個皇城里的人的,又是怎么面對那些故人的死的。

“也許吧......”辰星眼神飄忽不定地望著窗外喃喃地說道。

“姑娘一夜不曾好好休息了,不如歇息一會吧。”岑安瞧著辰星的神色,一點也沒有比自己這個在可怕的刑司呆了一晚上的人好多少。

“好。”辰星應了聲,這才緩緩將視線收回,起身走進了內(nèi)殿。

帷幔輕輕落下,在辰星不怎么平穩(wěn)的安眠里,因著這次重刑而紛飛的流言也傳遍了皇城的每一個角落。

漫漫微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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