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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驚蟄一夢

第七十三章(下)可憶初心

與翊孝共同敲定的總攻時間剛好敲定在了秋分那一天,軍營里原本帶著些躁動的氣氛瞬間變成了大戰(zhàn)之前的肅穆。

辰星在大戰(zhàn)前的這段時間里,幾乎天天奔波于練兵場,對于將士們的情況盡全力在了解著,經(jīng)常晨起得比將士們還早,卻比將士們還要更晚回營帳。中間難得休息的時間,也都是在和雷填或者葛宋詳聊,小到細(xì)枝末節(jié),大到陣前指揮之事,事無巨細(xì),都格外認(rèn)真地了解學(xué)習(xí)著。

秋日的太陽依舊還是有酷熱的時候,只是晨起晚歸的時候會夜涼,辰星早上在練兵場被涼風(fēng)吹得發(fā)冷,中午的時候又被當(dāng)頭的太陽曬得雙頰發(fā)紅,但是卻一句怨言都沒有。光這一點(diǎn),落在葛宋和雷填,尤其是雷填的眼里,便再也沒有了一點(diǎn)排斥,甚至連將士們都沒有再特別把辰星當(dāng)做一個女子來看待。

這一日,辰星照常踏著星星和月亮的光芒在返回自己營帳的路上,勞累了一天,已然有些困意,想著回營帳好好休息,但是一想到明日便是大戰(zhàn)前的最后一天了,總有一種不踏實(shí)的感覺。

因著累了一天,又起了困意,辰星只覺得眼睛干澀難受得緊,便抬手揉著雙眼,一邊揉一邊走著,卻沒成想就是這么揉眼睛的一會功夫,便撞上了人。

“抱歉。”辰星帶著歉意說道,但是卻在說出口的一剎那聞到了自己最熟悉不過的淡淡幽桂香氣。

“殿下......”辰星抬眼,果真是景子瑜。

景子瑜低眉看著辰星,久久地沒有說話。

辰星看不出景子瑜臉上的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景子瑜現(xiàn)在在想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景子瑜現(xiàn)在很嚴(yán)肅。

“我只是來看看你,你最近這么忙,都沒機(jī)會能和你說幾句話,連面都見不到幾次。”景子瑜輕嘆了口氣,柔聲說道。

景子瑜心里無奈,自從那次商議戰(zhàn)事之后,辰星便一直都在忙碌著,自己每次去練兵場的時候都能看見辰星的身影,只是沒有一次辰星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這難免讓人有些失落。聽謝子逸說,自那次之后,也找了辰星幾次好好談了談,但是也正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辰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尋常之處,待人謙和有禮,溫婉恭順,一點(diǎn)也沒什么異常。

“我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番大戰(zhàn),心里難免緊張,我想我盡可能地去了解這些事可能會讓我不那么緊張。”辰星轉(zhuǎn)移了視線,輕聲解釋道。

“你確定真的只有緊張嗎?為什么我卻看見了逃避呢?”景子瑜看著辰星再次轉(zhuǎn)移的視線一個沒忍住,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我......”辰星本想說我沒有逃避什么,但是連自己都在瞬間知道這是一個謊言,自己都不信,何況景子瑜,而且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說出來又有什么用呢?

“是我失言了,不用在意我的話,早些休息吧。”景子瑜在聽聞辰星語滯的一剎那回想到了自己對謝子逸說的那些話,辰星不愿意說,自己不能強(qiáng)求,也怪自己方才不小心一時沖動,才會不小心直言說出了口。

“好......”辰星心里一沉,說了聲好,便繞過了景子瑜,繼續(xù)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景子瑜在辰星走后,滿是懊悔地站在原地,忍不住轉(zhuǎn)身,但是看著辰星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最后還是忍住了叫住辰星的沖動,轉(zhuǎn)身邁步離開了。

辰星回到自己營帳的時候,只覺得人精疲力盡,難得不管不顧地直接躺倒在了塌上,明明滿是困意,卻怎么也沒辦法閉上眼睛。想著景子瑜方才說的那些話,其實(shí)說的一點(diǎn)也沒錯,自己的確是在逃避,不僅是在逃避,更像是一種躲避,躲的不僅是景子瑜,還有自己的回憶,愧疚和痛苦。

這些日子里,自己每天都沒有閑著,自我催眠關(guān)心戰(zhàn)事逃避著景子瑜,關(guān)于七曜,關(guān)于清淺的事,關(guān)于自己獨(dú)自在皇城那段時間的發(fā)生的所有的事,自己最沒有辦法面對景子瑜的便是七曜的死,尤其是當(dāng)自己想到這場戰(zhàn)事若是七曜在的話會有多好的時候。

惱人的頭疼伴隨著無盡的悔恨在一瞬間激起了自己最深的恨意和煩躁,屏住呼吸,將臉深深的埋在蓋被中,最后還是忍不住雙手成拳,用盡全身的力氣,帶著自己的悔恨,猛地敲擊著床榻。

過于疲勞的身體最終還是勝過了自己繁雜的思緒,只是昏昏沉沉中,縈繞在夢中的還是那些揮之不去的回憶,和自己此生最悔恨的畫面。

辰星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是深夜了,坐起身子之后,便瞧見在一旁背倚著床榻的角落坐在地上,幾欲因著犯困而睡過去的岑安。

因著沒想打擾岑安的睡意,辰星盡量輕柔地幫著岑安蓋上了毯子。

岑安本就沒有熟睡,在感受到身上蓋了件東西之后,便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看見辰星正在往外走。

“姑娘要去哪里?”岑安立馬完全清醒了過來。

“我有件事,在大戰(zhàn)之前必須解決。”辰星轉(zhuǎn)身,溫婉地笑著,隨即便離開了。

辰星沒有猶豫,一直走到了景子瑜的營帳前,讓人吃驚的是,景子瑜的營帳之內(nèi),還亮著照明。

“辰星姑娘?”藍(lán)天守在營帳之外,有些驚訝辰星這個時候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殿下睡了嗎?”辰星問道。

“沒有,這幾日殿下幾乎夜夜都不怎么睡。”藍(lán)天如實(shí)答道。

“許是大戰(zhàn)在即,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吧。”辰星猜測著解釋道,便走進(jìn)了營帳。

辰星走進(jìn)了營帳,照明很亮,而景子瑜正坐在一旁的桌案上,撐著額頭在看書。

辰星走進(jìn)了些,才發(fā)現(xiàn)景子瑜正閉著眼睛好像在休息,便沒出聲挨著景子瑜跪坐在了桌案旁。

景子瑜依舊只是閉著雙目,就好像沒有察覺到辰星的存在一般。

辰星難得見到這么安靜放松的景子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到后來,辰星直接趴在桌案上,頭枕著自己的手臂,側(cè)臉看著景子瑜。

景子瑜終是沒有忍住,嘴角揚(yáng)了一抹笑意,睜開了雙眼。

“你再這么看下去,怕是魂都要被你勾去了。”景子瑜眉目含笑,看著依偎在一旁的辰星。

“誰讓殿下佯裝睡覺,還假裝不知道我來了。”辰星依舊趴在桌案上,枕著手臂看著景子瑜說道。

“誰讓你避著我這么多天......怎么?還知道要來見我?”景子瑜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了一旁,單手撐著額頭看著辰星。

“是。”辰星難得順從地認(rèn)錯道。

“那就好,沒白費(fèi)我這么多晚不睡。”景子瑜知足地笑了笑。

“等我嗎?”辰星有些驚訝,支起了身子,坐直了看著景子瑜。

“是,你有心事,我總要等到你愿意和我說為止。”景子瑜認(rèn)真地說道。

辰星聞言,低下了頭,沉默一會,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眼望著景子瑜。

“我殺了七曜......”辰星直視著景子瑜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說道。

景子瑜眼神里閃過一絲震驚,但是因著對辰星絕對的信任隨即便平靜了下來,繼而看著辰星,認(rèn)真地等著辰星說下去。

“那個時候,我還在佯裝失憶,一直被囚禁的琳瑯忽然出現(xiàn),跑來和我說,他們要處死七曜,當(dāng)我看見七曜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受刑了,剮刑......”辰星忍著頭疼,回憶著這段過去,但是卻不敢看景子瑜的眼睛。

景子瑜聞言,手掌緩緩握拳,盡管在清淺的信里知道七曜被處以了極刑,卻并不知道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之事。七曜自小跟著自己,與其說是自己的侍衛(wèi),不如說已經(jīng)是親人兄弟了。七曜武藝高超,也是立誓要在沙場為國征戰(zhàn)的男兒。忽而一夕得知這般死法,心底便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我知道這是個圈套,從琳瑯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可是谷莀說,只要是我求情,只要是那個沒有失憶的辰星求情,他便停止行刑......”辰星單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壓制著有些過分的頭疼。

“這不是你的錯.......”景子瑜盡管心痛七曜的離世,但是也明白那種情況下辰星的選擇,谷莀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七曜的。

“不,不是這樣的,真的是我親手殺了他,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把玉簪扎進(jìn)他心口時的場景......”辰星雙眼通紅,努力克制著伴隨著頭疼一起襲來的悲涼和哽咽。

這一回,景子瑜是真的徹底震撼了,看著辰星久久地說不話來。

“我救不了他,我不想那些人再碰七曜一下,是我親手殺了他,我看著他心口的鮮血,順著簪子一滴滴落在地上,我看著我自己的手沾染了他最后溫?zé)岬难海铱粗谖颐媲笆チ俗詈笠唤z氣息......”辰星感受著自己再也無法抑制的滾燙淚水漱漱而下,透著眼框中的淚水,仿佛還能看見當(dāng)初沾染在自己右手手掌中殘留的血跡。

“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景子瑜挨近了辰星,看著辰星痛苦地看著雙手的模樣揪心不已,便伸手握住了辰星顫抖的雙手。

“我也無數(shù)次催眠過我自己,告訴我自己我的選擇沒有錯,我真的救不了七曜,我是想幫他,我是再幫他脫離痛苦,我是無奈的,可是無論我怎么暗示自己,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shí),是我親手殺了七曜這個事實(shí)......”辰星淚眼婆娑地看著景子瑜,七曜從死的那一刻開始自己便知道,這件事會折磨自己一生。

景子瑜伸手將辰星緊緊地抱在懷里,對于這件事,自己很難想象辰星在這些日子到底承受了多少,逼著一個女子殺了至親至信的好友,到底需要承受怎么樣的壓力和痛苦。

“害死七曜的從來都不是你。”景子瑜安撫著辰星,感受著懷里的人兒莫大的悲傷。

“我不是有意想要瞞著你的,我很努力地想要暫時忘記這些事,可是當(dāng)他重新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時候,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我怕你問我,為什么除了我他們都死了,我怕看見你恨我的神情,我也怕你失望的樣子......”辰星終是忍不住啜泣著,伸手環(huán)著景子瑜的背,格外的用力。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救他們,我也知道你的無奈,我都知道。”景子瑜聽著辰星一聲聲的哭泣,只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碎了,鉆心的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個都救不了......”辰星只覺得皇城之內(nèi),自己壓抑的所有情緒,終是在最后潰堤了。自責(zé),愧疚,伴隨著悔恨簡直要把自己逼瘋。

“你保護(hù)好了你自己,你回到我身邊了不是嗎?你沒有讓我覺得回來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景子瑜知道辰星心里裝著事,但是卻從來沒想過,辰星心里承擔(dān)的苦痛竟然這么大,一個人承擔(dān)著親手殺人這件事已經(jīng)足夠可怕,殺的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如今知道了全部,景子瑜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辰星被折磨到千瘡百孔的靈魂。

辰星咬著自己的嘴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最后只得將臉埋在景子瑜的胸膛里,把自己的狼狽,自己的脆弱都留在了景子瑜的懷里。

辰星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里仿佛再也流不出一滴淚水,只覺得自己仿佛再也沒有力氣去想任何一件事。

景子瑜一直輕柔地抱著辰星,直到辰星最終恢復(fù)了平靜。

“我?guī)闳€地方,好不好?”景子瑜輕聲問道。

“好。”辰星想也沒想地答道。

“也不問是哪兒嗎?”景子瑜溫柔地笑著。

“我相信你。”辰星說著,帶著依舊朦朧的淚眼坐起身看著景子瑜。

“所以你要放心,無論你做了什么,我也一直相信你。”景子瑜伸手輕輕擦著辰星的淚痕。

辰星戚戚的臉上,綻放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走吧。”景子瑜站起身,伸手扶著辰星。

辰星沒有多問,便跟著景子瑜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好像在往高處走著,沒多久便覺得有些累。

辰星咬著牙走著,一聲不吭。

“再堅(jiān)持一會,就快到了。”景子瑜像是感覺到了辰星力不從心,便出聲鼓勵道。

最后,辰星拉著景子瑜的手借了把力,才走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算時間,剛剛好。”景子瑜看著遠(yuǎn)處說道。

辰星順著景子瑜的目光看去,自己好像身處高處,遠(yuǎn)方是山川,果真如景子瑜說的那樣,沒過多久,天邊一道破曉的光線直直地穿透過了所有的云層,就如同一道金光在空中炸裂,瞬間鋪滿了整個黑夜。

辰星心中有著難以抑制的澎拜之情。于天地萬物,自己是多么可悲又渺小的存在,于這萬年不變的震撼景色,自己的存在又是多么倉促的須臾一瞬。

“謝謝......”辰星轉(zhuǎn)頭看著景子瑜說道。

“我知道,哪怕我什么都不說,你都會明白的。”景子瑜轉(zhuǎn)頭看著辰星不再壓抑痛苦的神情,便知道辰星一定明白了。辰星的淡然和無謂本就來自于辰星對世間之物最根本的通透。

生死轉(zhuǎn)頭空,浮生皆是夢。

景子瑜知道,這段時間辰星經(jīng)歷的太多,多到足以讓辰星忘記自己最原始的那份初心,自己的千言萬語,不如讓辰星自己想起自己原本的樣子。

“你的苦惱,也許是因著無法面對我,但是更多的應(yīng)該是因著你無法面對你自己。”景子瑜忍不住轉(zhuǎn)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辰星眼睛里閃爍著的比旭日還要閃亮的光芒。

“初衷不憶,始終不一,是人最大的悲哀。”辰星自嘲地笑了笑。這一路走來,自己變化了多少,直到今天才猛然驚覺,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自己的初衷早已面目全非,自己的信仰也早已支離破碎。

時光淺淺,浮生匆匆,沒有什么需要過分記憶的人和事,也沒有什么非這樣不可的執(zhí)念和必然。

“不變的永遠(yuǎn)都只有日月星辰,人浮一世,總會有被世俗蒙蔽的意外。”景子瑜接著說道。

“意外嗎?”辰星低下了頭,看著這山川如畫。

“我想,這個意外還需要些時間才能結(jié)束。”辰星轉(zhuǎn)頭看著景子瑜,通透的雙眼,堅(jiān)定的執(zhí)念。

“好。”景子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這份意外,這份背離初衷的變化,緣起于谷莀,也只能消失于谷莀。無論是對自己來說,還是對辰星來說。

漫漫微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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