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星天未亮?xí)r便已然晨起梳洗,用過早膳之后,便吩咐著岑安準(zhǔn)備著要去秦王府外走走,臨走時不忘帶著昨日問景子瑜借的那枚墨色玉佩。
辰星握著景子瑜的玉佩,猶還記得昨日景子瑜滿腹疑惑卻隱忍著不問一聲的樣子。自己縱然可以不顧自己,但是卻要顧得景子瑜。自己的心魘既然逃避不了,那便一個一個去面對。
“姑娘,都準(zhǔn)備好了。”岑安在門外說道。
“好。”辰星應(yīng)聲回道,將玉佩放進(jìn)了袖口。
岑安一路跟著辰星走出了秦王府,看著辰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姑娘,我們要去哪里呀?”岑安快步上前,在辰星身邊問道。
“去哪里......去一切最初開始的地方。”辰星想了一會,繼而說道。
“最初開始的地方?”岑安有些疑惑。
“想不想聽故事?”辰星邊走著邊問道。
“聽故事?是姑娘的故事是不是?”岑安忽而間有些好奇和興奮。
辰星笑而不語,繼續(xù)走著。
并州偏遠(yuǎn)的邊郊路途有些遠(yuǎn),辰星和岑安便雇了一輛馬車,順著辰星指的路,一路奔馳著,在一處有些荒涼的村莊下了車。
“在這等一會。”岑安付了錢,吩咐著車夫。
“是。”車夫瞧著岑安出手這么闊綽,忙點頭答應(yīng)。
岑安轉(zhuǎn)身便發(fā)現(xiàn)辰星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些,便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姑娘,這是哪里呀?”岑安瞧著這個地方荒荒涼涼的,連個人都沒有。
“這是我以前住的村落,沒想到已經(jīng)荒廢了。”辰星一間一間的村舍經(jīng)過,最后停在了一件與其他的村舍隔得有些遠(yuǎn)的小院外。
“姑娘以前住在這里,和父母親人嗎?”岑安完全不知道辰星的身世,但是看著眼前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破落村舍,很難想象這會是辰星生長的地方。
“我以前確實住在這里,但是卻不是和父母親人。”辰星瞧著仿佛還很熟悉的小院,好像那扇破敗的門窗之內(nèi),還會走出來那個自己厭惡的人。
“姑娘一個人住在這里嗎?家人去哪里了呀?”岑安好像從沒有聽辰星提起過家人,就算天下太平之后,也不見辰星提起任何有關(guān)家人的事情。
“我沒有家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在哪里,我只是和一個養(yǎng)著我的人販子住在這里。”辰星提步走了進(jìn)去,總感覺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以前總覺得一踏進(jìn)這里就覺得這個地方好像很大,大到自己怎么逃不出去,如今再次走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小的可憐。
“人販子?姑娘,對不起,我不知道......”岑安驚訝之余連忙道歉,想著怪不得辰星從來不提,原來辰星自小是被販賣的孤女。
“無礙的,左不過都是以前的事了。”辰星說著便推開了門,門吱呀一聲開了開,但隨即因為年久坍落了下來,發(fā)出了好大的聲響。
岑安在一旁嚇了一大跳,本能的往后閃了閃,但是一抬眼發(fā)現(xiàn)辰星恍若未聞地走了進(jìn)去,也便隨即跟了上去。
辰星徑直往里走著,里面一共只有兩間屋子,一間臥室,與臥室對過的另一間與其說是一間房間不如說是一件倉庫,除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還有灶臺也在里面。
岑安見辰星停了下來,正看著一個混亂不堪的小屋子,便順著辰星的視線望了過去。
“這是膳房還是倉庫啊?”岑安瞧著里面什么都有,忍不住問了一句。
“白日里充當(dāng)膳房或者倉庫,夜里我便睡在那里。”辰星抬手,指著灶臺旁墻角的稻草堆說道。
岑安聞言,抬眼看了一眼辰星,不知為何,自己心里充斥著濃濃的歉意,盡管讓辰星睡在墻角稻草堆的并不是自己。
“其實沒那么壞,冬日里的時候還是挺暖和的,后來非晚來了,夜里還能有人說說話。”辰星瞧著岑安一臉苦悶的神情便解釋著,想起那時候和非晚睡在稻草堆里,記憶倒不是那么讓人痛苦。
“姑娘,那個人販子在哪里,就算姑娘不追究,岑安也絕不想放過他。”岑安瞧著這整個地方,一股無名之火頓時冒了出來,這世上怎么容得下這么虐待孩子的事,不管現(xiàn)在的辰星有多厲害,那個時候的辰星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那個人販子......”辰星說著轉(zhuǎn)身,朝向了另一間臥室。
“他被人殺死在了那里......”辰星一步也不想靠近另一間房間,只是站在倉庫一樣的房間前,用手指著那個人被殺死的地方。
“什么?!誰把他殺了?”岑安聞言,當(dāng)下便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仿佛還能從那個房間里看見死人和鮮血。
“那個把非晚賣來的叫劉季的人。不過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沒有劉季殺了那個人,我也許還不會被賣到笙簫閣里去,后面的故事也許就不會是這樣了。”辰星回憶著這一段過往,也只有這個時候回憶過去才覺得這現(xiàn)在是一件有很多必須的巧合才能發(fā)生的事。
“劉季為什么要殺了那個人啊?”岑安遮著眼睛,盡量不想看到那個房間。
“要是不殺了那個人,怎么把我和非晚偷走賣掉呢?”辰星看著那個房間,輕蔑地笑了笑。有些人的死,果真讓人毫無半點憐憫之心。
辰星說完便再沒有留戀的提步往外走著,岑安也立即跟了上去。
“姑娘小時候就發(fā)生這種事,是不是很害怕呀,我小時候在百獸園看見他們把生病了不能醫(yī)治的走獸殺了的時候,我一點不敢看,何況是殺人了。”岑安緊跟著辰星走出了這個破落的小院子,感慨頗多,對辰星年少的經(jīng)歷更是同情不已。
“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和非晚親眼看著他被殺的時候,我想的只是保護(hù)非晚,沒有半點想要救他的想法。而且,我就站在旁邊,甚至沒有波瀾地看著劉季致命的一刀又一刀......”辰星一邊往回走著,一邊說道。
岑安只覺得心里毛骨悚然,尤其是當(dāng)辰星在這么一個荒廢的村莊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好像隨時不知道從哪里會冒出來些不干凈的東西一樣。
“要回去了嗎?”岑安瞧著辰星直接往馬車走去,便問道。
“去另外一個地方。”辰星說著便上了馬車。
岑安等辰星坐進(jìn)馬車之后,便坐上了馬車,吩咐著車夫趕緊離開這里。
依著辰星的吩咐,離開的路線選擇了另一條路。
在經(jīng)過一片已經(jīng)有些干涸的池塘之時,辰星打開了車窗的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干枯的蘆葦蕩,想著景子玦,想著景子玦那日在留清池上和自己說的故事,想著自己和景子玦那般早的初識。
馬車疾馳,這早已干枯的蘆葦蕩,終究是路過了。
馬車一路顛簸,終于回到了并州城市集,在辰星的指路下,又再次來到了市集邊緣處一處小弄堂的一樣的地方。
“這又是哪里呀?”岑安瞧著這個地方,一條窄窄的巷子,什么也沒有。
“這是一切事情的開始的地方,那個曾經(jīng)轟動一時的殺人案發(fā)生的地方。”辰星猶還記得當(dāng)時這件事有多沸沸揚揚,也記得裴琦那個時候整日有多忙。
“怎么又是殺人呀?”岑安聞言,忍不住問道,但在提及殺人二字的時候啞聲放低了音量。
“劉季被殺,他們才知道了非晚的下落,他們知道了非晚的下落,這一切的故事便真正意義上開始了。”辰星忽而有些悵惘,這一切的開始是多么讓人手足無措。
“非晚,是那個很有名的蘭釗國的非晚郡主是不是?”岑安一直都很疑惑這個名字為什么這么耳熟,才想起來辰星口中的非晚應(yīng)該就是那個蘭釗國失而復(fù)得的那個郡主。
辰星點了點頭。
岑安正感慨辰星和非晚這段神奇的相遇,辰星便已經(jīng)讓車夫掉頭離開了。
岑安這回沒有問要去哪里。
“停。”馬車正走著,辰星忽而出聲叫住了。
“姑娘,怎么了?”岑安疑惑地問道。
“下車。”辰星說著便從馬車?yán)镢@了出來。
“哦,好。”岑安跳下了馬車,便扶著辰星下了車。
“這里是什么地方?”辰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來的地方是以前笙簫閣的地方,但是笙簫閣和相連的流星閣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在那次自己允許的縱火里化為灰燼了,但是此刻這個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建筑,這個出現(xiàn)在原先笙簫閣位置的建筑竟和流星閣如此相像。
“有人重造了流星閣......”辰星驚訝地走上前去。
“對,這上面就寫著留星閣呢。”岑安抬眼瞧著,發(fā)現(xiàn)閣樓上的確寫著留星閣三個字。
“留星閣......”辰星瞧著重造的閣樓,上面的名字雖和自己的流星閣諧音,卻將流星的流字換成了留下的留。
岑安還在看著,便發(fā)現(xiàn)辰星已然走了進(jìn)去。
岑安跟著辰星走進(jìn)了留星閣,正驚訝于這留星閣雅然別致的時候,漸漸地發(fā)現(xiàn)好像有不少人都在看著辰星。
“你看......”
“那不是辰星姑娘嗎......”
“她怎么回來了......”
“我聽說......”
“秦王府?”
“你小點聲。”
“......”
“......”
“姑娘,他們都在看著你。”岑安聽著這議論紛紛和不停投來的目光,伸手拉了拉辰星的衣裳,悄聲說道。
“你幫我問問,這里的經(jīng)營者是誰?”辰星沒有理會這些閑言碎語,直言吩咐道。
“是。”岑安說罷便往一位看上去像是留星閣做事的人走去。
“辰星?”一聲帶著些許驚訝和欣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辰星聞言,抬頭便瞧見了謝子逸。
雅室之內(nèi)。
“你怎么會來?”謝子逸一邊把侍者端來的茶遞給辰星一邊問道。
“多謝......我只想四處看看,到了這里,想不停下來都做不到。”辰星微笑著接過謝子逸遞來的茶,謝過之后回答道。
“這留星閣誰的評價我都不怕,就怕你這個原主的評價。”謝子逸本也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辰星自己新建的留星閣,但是又唯恐辰星會觸景生情,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擱置了。
“你的留星閣倒真的是有些像原先的流星閣,但是卻又不完全一樣,倒像是笙簫閣和流星閣的結(jié)合版,帶著熟悉的感覺的又讓人覺得新穎,謝大公子果真還是以前那般才華橫溢。”辰星是打從心里很喜歡現(xiàn)在的留星閣,雅致獨特,忍不住瞧著這雅間里的布置,連門后的豎著的屏風(fēng)都刻著工筆花鳥的鏤空,精致無比。
“只要你不嘲笑我這留星閣是東施效顰之作我便心滿意足了。”謝子逸聽著辰星的話,欣慰地打著趣。
“哪里會是東施效顰,這是青出于藍(lán)。以前的不管是流星閣還是笙簫閣,再怎么雅致也沒辦法改變十足十的功利之心,但是你的留星閣不一樣,純粹又美好,我可是真心實意地流連忘返了。”辰星對于現(xiàn)在的留星閣當(dāng)真是喜歡的緊,不再用顧及那些明爭暗斗的人,不用再被利用做些勾心斗角的事,這才是留星閣或者流星閣本來應(yīng)該有的樣子。
“這么說的話,我可就不敢承受了,若說功利心,我怕是也是自帶著些的。”謝子逸聞言倒是有些為難地笑了笑。
“這話如何說?”辰星疑惑地問道。這謝子逸已經(jīng)官居左相,又是景子瑜有著血緣的親兄弟,還需要費力做什么呢?
“這留星閣可是我留下的唯一條件。”謝子逸看著辰星,笑著說道。留下來幫景子瑜或許不是自己一開始的初衷,但是世事變化,也許自己本也就離不開這個地方。
“呵呵......看來謝大公子當(dāng)真愛這留星閣。不過也好,這地方除了你,我怕是還真不舍得讓給別人。”辰星本還擔(dān)心自己見到的會是一堆廢墟或者是被別人拿去的陌生之地,如今見到著新生的留星閣,又是謝子逸的,當(dāng)真是十足的安心。
“不過,既然能讓辰星姑娘覺得流連忘返,我這留星閣可不敢怠慢了姑娘,留星閣的茶點我不敢自夸,但是這流連在外的名聲可不是假的。”謝子逸說罷,便起身走出了雅間,吩咐著人上茶點。
辰星安然地坐著,忽而隱約覺得似有嘈雜之聲。便疑惑地起身,走至窗前,推窗向外看去。
樓底下似有人起了爭執(zhí),但是紛紛攘攘的人群中,辰星一眼便瞧見了一個有些特別的小姑娘,便饒有興趣地站在窗邊看著底下的戲碼。
“實在對不住,你難得來一次,便讓你瞧見了這番景象。”謝子逸回來的時候,便瞧見辰星正站在窗口看著。
“這番景象,也著實讓人有些懷念呢。”辰星猶記得之前的流星閣外,這番景象總也免不了,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世家貴族,誰又能讓得了誰。
“托你的福,如今來我這里的人,依舊還有名門望族的世家子弟,從前流星閣的舞臺也都重塑了,還是吸引了不少遠(yuǎn)近的舞姬,有人愿意砸重金登臺掙個名聲,我也不能攔著吧。”謝子逸站在辰星身旁,一道看著這樓下貴族子弟們老套又玩不膩的戲碼。
“那個小姑娘是誰?”辰星看了一會,指著自己方才一直瞧著的小姑娘問道。
“小來嗎?”謝子逸順著辰星的手看過去,想著辰星說的應(yīng)該是她。
“小來?”辰星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叫由來,是隨著千染閣一起過來的,千染閣是一個叫千染的舞姬的,名聲很大,今日便是千染閣的專場。”謝子逸繼而解釋道。
“由來......很奇特的名字,當(dāng)真人如其名,這小姑娘也很奇特。”辰星難得帶著幾分贊賞之意談?wù)撝粋€素不相識且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原以為你會在意那個千染多一點,怎么反倒在意起這個跟班的小姑娘來了?”謝子逸看著人群的中央,圍著的分明是千染,但是辰星字里行間在意的卻都是千染身后的那個小姑娘。
“這般柔美多嬌的千染姑娘自然走到哪里都會是焦點,但是那個小姑娘可一點也不比千染差,關(guān)鍵是,那般清秀可人的臉上,居然有著這么一雙桀驁的眼睛......”辰星正說著,便瞧見自己一直看著的小姑娘,忽然間抬頭,望向了自己所在的窗口。
辰星站在窗口,看著這個叫由來的小姑娘投來的視線,淺淺一笑。
人群移動,千染帶著自己的一眾人等撤離了人群的中央,包括由來。
“果真不俗。”辰星笑著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窗口。
“難得見你對一個陌路之人如此夸贊。”謝子逸說著隨著辰星一起坐了回去。
“這小姑娘的眼神不一般,想必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辰星徐徐地說道。
坐下之后,辰星低頭看著桌上已然擺好的茶點,五花八門,感覺謝子逸像是把留星閣最好的茶點都拿上來了。
“這茶點可都快趕上午膳了。”辰星忍不住說道。
“左不過也快到午膳時辰了,你若是不著急離開,午后也可一起看看。”謝子逸相邀道。
“也好。”辰星想了想,點了點頭。這流星閣的舞臺自己從來都是不是看的那一個,便看看這新的留星閣舞臺是何種樣子。
辰星和謝子逸在雅間并沒有逗留多久,便起身去了另一處房間,一處可以看到舞臺場景的房間。
辰星看著這個舞臺,和流星閣的舞臺真真是相似極了,自己甚至有一種錯覺,這里仿佛還是以前的流星閣,自己的房間還在舞臺后高高的閣樓之上。
“唯獨這里我沒有修改分毫。”謝子逸看著辰星有些驚訝的神色,主動說道。
“沒想到這所有的細(xì)節(jié)你都能記得。”辰星瞧著這一絲不茍,幾乎完全一樣的格局,感嘆著謝子逸的記憶。
“是啊,我都記得......”謝子逸輕聲說著,伴著樂聲奏起,將視線從辰星的身上挪到了舞臺之上。
千染的出場一開始便贏得了一片掌聲,優(yōu)雅的舞姿踏著旋律在舞臺上翩然而動。
一曲舞畢,謝子逸看著辰星愈漸閃亮的眸子,忍不住輕笑著。
“怎么了?”辰星回神看著謝子逸問道。
“可是懷念這個舞臺?”謝子逸帶著笑意卻很認(rèn)真地問道。
“懷念......我以為我已經(jīng)不想回到那個時候了,但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好像我已經(jīng)習(xí)慣起舞的身體比我更誠懇。”辰星復(fù)又將視線放在了那個自己熟悉的舞臺之上。自己初登臺被人所知的一舞仿佛還在昨天。
“既如此,何須推辭,我這留星閣若是有你一舞,怕是不用多久,便能名聲大噪了。”謝子逸回憶著當(dāng)初自己第一次見到辰星的時候,便是在這個舞臺之上,那個時候的辰星真的有如下凡的仙子。
辰星難得猶豫了起來。
“對了,我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謝子逸說罷便起身,吩咐人拿來了一個錦盒。
“這是什么?”辰星看著精致的錦盒問道。
“打開看看。”謝子逸沒有回答,而是將錦盒放在了辰星的面前。
辰星在打開的一瞬間,差一點沒隱忍住一瞬間盈眶的淚水,在努力緩和之后,才緩緩將錦盒之內(nèi)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非晚給我做的舞衣,怎么會在你這里......”辰星雙手捧著衣裳,就像捧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小心翼翼。自己的舞衣完好,連自己的珠釵都完整的陳列在錦盒之內(nèi),這些過去自己不曾重視的東西直到了今天,才知道分量多重。
“弄玉在笙簫閣和流星閣被大火焚毀之前,曾經(jīng)暗地里偷運了些東西出去,大多都是你的東西,除了書便是這些。那些書在那場小院的大火里被燒光了,但是好在這些放在另一處的東西都完好。”謝子逸看著辰星這般喜極而泣的模樣,心里也覺得欣慰無比。
“你這留星閣可真是黑店,吃你一頓茶點的代價竟然這么高......”辰星站起身,抱著錦盒看著謝子逸,依稀閃著淚光的眼神里帶著決定。
“你在這里舞起了一切的開始,總要再回到這里,以同樣的姿態(tài)謝個幕才好。”謝子逸不敢奢望辰星還會再次回到這里,辰星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舞姬而已了,有了景子瑜的辰星,會閃爍成月亮一般的光輝。
“是啊,如何開始,如何結(jié)束。”辰星說罷,拿起了自己作為辰星的身份站上流星閣舞臺的那一身舞衣。
謝子逸笑著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能在這里再次看見辰星起舞,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岑安一直跟著辰星守在房間外,看見謝子逸走出了房間,便準(zhǔn)備進(jìn)去找辰星。
“等等。”謝子逸喊住了岑安。
“怎么了?”岑安疑惑地問道。
“可曾見過辰星起舞?”謝子逸反問道。
“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過一回。”岑安回憶著辰星在且安宮里初次醒來的時候,曾在景子玦的琴聲之下舞過。
“輕紗舞衣加身,芙蓉妝面出塵,這般盛裝起舞的辰星可曾見過?”謝子逸繼續(xù)問道。
“沒有......”岑安搖了搖頭。
“在外面等著吧,一會你就知道辰星這絕世舞姬的名聲是如何來的了。”謝子逸說罷便轉(zhuǎn)身下了樓。舞臺前最好的位置,自己從沒有標(biāo)過價,也是因著無論是誰出多高的價格,自己都不愿意,沒想到這冥冥之中變成了自己的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