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挑了挑眉,無視沈絨兮掬起自己頭發的手,將自己松松垮垮的袍子向上攏了攏,暇自悠然的笑了。
許默看著桌上的飯菜,狡黠道:“你要找我算賬?可我實在是餓了,即使我秀色可餐,我自己也沒法子看到呀,更何況……這熱騰騰的菜,你難道忍心讓它慢慢冷下去……”
沈絨兮立刻放下許默的頭發,一下坐到許默旁邊的石凳上,臉色憤憤之色無影無蹤,一臉微笑,點點頭道:“黑狐貍,你說滴對,我也覺得應該先吃飯……”
許默:“……”
沈絨兮話落,就動了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沈絨兮滿足的開口:“黑狐貍,這菜可以呀,有沒有興趣讓你的廚子去更好的地方發展發展?”
許默笑道:“想挖墻角?你每月能給他三萬兩?”
沈絨兮一口菱濃芙蓉魚噴了出來,揉了揉耳朵,不可否置道:“你說什么?一個月三萬兩,算了,我還是過來蹭飯吧……”
許默邪邪一笑,張揚恣意,道:“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沈絨兮咬牙切齒,冷笑一聲,手中筷子夾著的脆皮醉鴨就飛了出去,剛好打到許默白白的袍子上,映出一片明顯的油漬。
“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時高興的不能自以,手滑了,要不我給你擦擦!”
沈絨兮睜大眼睛,眸子里清澈一片,莫名無辜,一手掩嘴,神情似有歉意,從腰間扯了帕子就往許默身上招呼,硬是把本來不多的油漬擦開了一大片。
許默的臉立刻就陰了下來,沉如烏云迫地,風雨欲來,黑如萬年鍋底,濃汁墨染。
他猛地扯過沈絨兮手上的帕子,笑的意味深長,道:“沈小姐擦累了,連額頭都出汗了呢!”
許默話落,就拿著那臟兮兮的帕子在沈絨兮的臉上亂抹幾下,迅雷不及掩耳,沈絨兮自是招架不住。
似是體貼,許默微笑道:“沈小姐不必謝我,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為本世子擦干凈了袍子,本世子幫你擦擦汗是應該的……”
沈絨兮呼了口氣,雙手緊緊握拳,好半晌才壓下心中的燎原之火。
沈絨兮一言不發,悶頭拼命吃菜,一盞茶時間一晃而過。
美人手下生風,動作快的似有神明相助,眉目之間,神飛色舞,俱是滿足,雙眼微微瞇起,菱唇小嘴張合不停,竟像極了嬌養的兔子……
許默一直盯著沈絨兮,手上不過動了幾筷。
沈絨兮吃飽喝足,安慰好了自己的五臟廟,擦了擦手,又拉起許默的幾縷發絲,如先前一般痞氣,道:“這下子我們來算算賬吧!”
許默一愣,道:“我還沒吃飽……”
沈絨兮雙手一灘,撇撇嘴:“那你吃吧……”
許默往桌子上一掃,目光沉了沉,桌上一片狼藉,哪里還有他能吃的……
許默勉強道:“喂!沈絨兮,你上輩子是豬么?”
沈絨兮一拍桌子,神情囂張,哼道:“既然你沒什么吃的,那就不要吃了!你許默堂堂華王世子,上茅廁竟讓一女子替你望風,你好意思?說出去我都替你臉紅,這些也就算了,你還丟下我,一個人跑了,你說你混賬不混賬!”
許默瞇了瞇眼,笑的玩味:“你要想說出去就說出去吧,我無所謂,再說,這種事我都不臉紅,你替我臉紅什么……”
沈絨兮一噎。
許默頓了頓又道:“你這么兇悍,狼見了你都是要遠遠避開的,丟你在那里又怎么了,難不成你要我手牽手把你拉回來,或是抱你回來?那可不行,你還沒過門呢……噢~原來你是著急要嫁給我呀!那你早點說嘛……”
沈絨兮猛地站起來,一腳踩在錦凳上,低低道:“黑狐貍,你信不信,我能把你丑惡的事跡寫成一本書,印它個幾萬冊,京城人手一本,你走到哪里,唾沫星子就淹到哪里!”
許默抬了抬眼:“你確定?這京城的印刷鋪子可都是我名下的……”
沈絨兮:“……”
深呼吸,緩緩吐了口氣,沈絨兮叫囂道:“不能在京城印,我就去別處印,難不成天下的印刷鋪都是你黑狐貍的?頂多時間長些罷了,再說我可認識天下第一莊莊主,熙墨公子,你說他手下有沒有印刷鋪子?”
許默心道,你不僅認識,而且還挺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