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墨拽拽站在原地,側目睨著沈絨兮,好不驕矜,讓她烤魚,她就把活兒推的只剩下烤這個字了,怎么奸猾成這個模樣?
“怎么樣?斷袖你倒是給句話呀!”
沈絨兮原又坐到先前的石頭上,悠游焉哉,好心出口提醒那個還在思考的人
“罷,就當本莊主報恩了,此番過后,我們兩清。”
熙墨心中好一陣九曲八轉的思量,覺得以后還是換個身份與她相處的好……
沈絨兮未曾多想,只覺肚子餓得有些發慌,便點頭應道:“好!”
熙墨見沈絨兮答應,便也不多做推辭,飛身去了不遠處的山林里,大約一炷香功夫,就攬著些許干柴輕輕巧巧落在沈絨兮身旁不遠處。
熙墨:“你有帶火折子么?”
沈絨兮搖頭,起身去了河邊撿了兩塊冷色玉白帶稍許棕色紋理花路的石頭,將兩塊石頭放在一起輕輕碰了碰,又湊到鼻尖聞了聞,爾后揣著石頭掂量幾何,將石頭朝著熙墨猛地砸了過去,笑的狡黠:“接好了!”
熙墨一伸手,輕輕松松將石頭接下,卻是眉梢眼角都帶了輕狂道:“這力道是要砸死人?本莊主可不記得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吶!“
沈絨兮搖頭,悻悻:“我一閨閣小姐,沒力氣的很,斷袖你不要胡說。”
”哼,幸得本莊主身手了得,不然非得讓你這石頭砸出一個大窟窿來!”
沈絨兮懶得搭理他無中生有,懶懶道:“這有打火石,將就一下,生你的火去吧!”
熙墨朝著沈絨兮挑了挑眉,拿出方才沈絨兮撂過來的石頭,蹲下身來開始架火,兩手稍微使了些勁兒,兩塊石頭便撞出了火花。
熙墨撿的柴火是干枝,又頂頂細小,點著是相當的容易。
“這火撐不了多久,勞動勞動你家那小丫鬟,撿撿柴火,本莊主去殺魚。”
沈絨兮看了一眼桃羽,桃羽點頭會意,小跑到不遠處的林子里,默默撿起了柴火。
熙墨伸手摸了摸自己懷里,卻是什么也沒拿出來,空空如也,不禁皺了皺眉,轉眼又是了然神色,恢復如常。
王青真是被迷了心竅,竟順走了匕首,想救梨硯,以為有他信物就可以了么?
無法,還是朝沈絨兮看了過去:“喂,帶匕首了么?”
沈絨兮走上前去,微微伸直了右臂,一把小巧的匕首便從袖中滑出,將匕首遞了熙墨:“喏,匕首。”
熙墨接過匕首,嘴角掀起一抹笑來,歪著頭打量沈絨兮幾眼,搖了搖頭,挖苦道:“嘖嘖,這匕首可比你花哨多了!“
沈絨兮反駁道:“鋒利著呢,若是不信,把你袖子挽起來,在你白白嫩嫩胳膊上劃幾刀試試?”
熙墨輕狂的睨了沈絨兮一眼,雙手一攤,撇撇嘴:“本莊主沒有自虐傾向!”
沈絨兮哼笑一聲,轉身回到自己先前石頭邊,扔下一句話:“那殺你的魚,話多!”
熙墨摸了摸鼻子,悠哉悠哉走到溪邊,蹲下身來,把先前的魚翻了過來,開始刮魚鱗。
沈絨兮坐在一旁石頭上,撐著下巴看著熙墨刮魚,只覺熙墨手上動作不停變換,快的出奇,翻飛來回看得人眼花繚亂。
到底是天下第一莊莊主,殺個魚也頗具風華,養眼的很,隨意瀟灑的好像在彈琴作畫,手中不是匕首小魚,而是文筆琴弦,墨卷軒畫。
端端一身黑衣,邪氣十分,卻與那清逸秀逗的文人氣息融合的如斯極致,竟像極話本里寫意的妖魔,手中黑線絲絲纏纏暈染著瘟疫與災難,無端讓人生出恐懼。
沈絨兮笑笑,如果不是這樣的他,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挑了江湖上十幾個殺手門派,他天下第一莊一家雄霸?
不出小半時辰,熙墨便殺好洗好了魚,沈絨兮找了柳樹一類的樹枝,薄了樹枝外皮,用里面青黃的枝干把魚串了起來,開始烤魚。
桃羽也撿夠了柴火,乖乖坐在沈絨兮傍邊,看著自家小姐烤魚,心中疑惑難耐,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她……會烤魚么?
三人成團,圍圈而坐。
沈絨兮擰頭問熙墨:“斷袖,你吃啥口味的?”
熙墨愣了愣,這里什么調料都沒有,她居然問他吃什么口味的?便試探道:“有什么口味的?”
沈絨兮勾了嘴角,痞痞道:“要么加點桃花,要么嘛,什么都不加……”
熙墨聞言,無語望天,搖頭道:看你這水平,烤熟了就謝天謝地,其余的就免了吧!”
沈絨兮撇撇嘴,兩三只手把魚翻來覆去,在火旁邊撩來撩去,這邊糊了換一邊,這條壞了看看另一條……
桃羽滿面擔憂,心里很是難受,小姐這魚現在黑不溜秋的模樣已是一言難盡,烤熟了估計也是焦炭一條,她和這位公子要懷著怎樣心酸的神情在小姐奸笑的淫威下一口一口吃下去,看來待會兒,小姐怕是得回慧緣大師那里蹭頓飯。
熙墨則是扶額屢屢嘆息不止,這魚是造了什么孽,死了也就罷了,被吃之前還要經歷這樣的折磨,被沈絨兮糟蹋成這幅模樣……不堪入目……
三人心思各異,半個時辰后,沈絨兮的三條魚成功出火。
熙墨和桃羽看著眼前沈絨兮遞來的焦炭,都沒有伸手去接,磨磨蹭蹭吞了口唾沫,不約而同問道:“這……能吃么?”
沈絨兮看著兩人猶豫不決的艱難神情,哈哈笑了起來。
將手里的另兩條魚一股腦塞給桃羽,伸手剝了手中魚的焦黑外皮,焦黑外皮一開,露出白色透著鮮味的魚肉來,白氣騰騰浸出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