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絨兮打著把傘慢悠悠走著。
一路上有傘的人晃著回家,似是知道家中有人等候,臉上無不是暖暖笑意,沒傘的人,或躲在屋檐下,一臉希冀抬頭看天,望雨早早停了,或不顧滂沱大雨,匆忙趕路。
她呢?
她是有傘的人,也有人等自己。
沈絨兮明凈小臉綻出一抹淡淡暖暖的笑意,狐貍很好,她也很好,沒有什么配不配的上,只有喜不喜歡,而今就是最好的境遇。
一路兜兜轉轉,終于來到那茶樓前。
這時二樓的窗戶輕輕打開,露出一個素白錦衣的背影。
隔著雨珠密密麻麻,沈絨兮看的并不真切,只模模糊糊一背影映入眼簾。
背影轉過身來,一身孤僻涼薄,沈絨兮瞳孔猛地一縮,轉身欲走。
樓上人眼眸半磕,嘴角扯開一抹冷酷的笑來。
“絨兮,你來見他,他卻已經(jīng)改了主意。”
沈絨兮腳步微頓,驀地轉過身來,看著樓上的許逸瀾,清冷一笑,道:“就算他改了想法,生了悔意,與六皇子又有何關系?”
頓了頓又道:”聽說六皇子造孽太過,惹得老天看不過眼,賞了頓打挨,怎么就沒把臉打殘了,還能頂那臉出來害人?”
許逸瀾一雙眸子深的駭人,靜靜看著樓下的人。
一身緋色煙羅衣衫,一枝孤芳的桃花其色灼灼開在白色傘上,嬌艷欲滴,卻清冷卓絕,一如她現(xiàn)在的樣子。
轉身那舜的驚艷芳華,裙擺好像開出了桃花,桃花是花,她亦是花,都美成了畫。
可她已經(jīng)不會對他笑了,從聞言軟語到冷眼相待,句句扎心,他早該料到。
看到這樣的她……
突然想起她十三歲那年,送他絲帶的婉轉羞澀,兩頰的紅云淡掃胭脂,艷麗至斯,好像涂在他的記憶里,再也抹不去,突然想到拒婚那日他說:“兒臣不喜沈家小姐”她霎時紅了的眼眸……
原來他以為母妃大仇得報,他也可以安心做一個帝王,就算看著她在別人懷里言笑晏晏,嬌顏如花,他也是開心的,卻沒有料到她已經(jīng)變成披滿荊棘的美麗薔薇,開在他的心里,刺的他鮮血淋漓,不斷再過去的時光里尋找安慰。
“絨兮,我若是悔了,你可還會回頭?”
沈絨兮搖了搖頭,嘲諷一笑,轉身欲走,卻看見了窗戶里許逸瀾擋住朝姿公主手中的發(fā)射圓筒,冷臉張口說著什么。
接著一根根銀針便擦著雨水向沈絨兮射來。
沈絨兮足尖輕輕一點,后退數(shù)步,站到許默那間重修閣樓的瓦檐上。
窗外雨珠大如豆,絲絲縷縷纏成網(wǎng)。
窗內寂靜冷清,氣氛絲黑云壓城。
朝姿冷臉看著許逸瀾:”你不是想要她么?擋我的迷魂針作何,舍不得?”
爾后走到許逸瀾旁邊,冷冷道:“她已有婚約,而且,心也不在你身上,想把她永遠困在你身邊,除了把她變成你的,別無他法,你可想清楚了!”
許逸瀾冷著臉,手握成拳,不發(fā)一言。
沉默便是默認了。
窗外,黑衣人如同螞蟻般密密麻麻占滿了街道,像潮水般漲落向沈絨兮涌去。
沈絨兮不會什么武功,只有一身輕功拿的出手,見殺手層層疊疊上來,只得使了輕功便跑,溜為上策。
一番兜兜轉轉,沈絨兮已經(jīng)甩掉很多的黑衣人,身后如潮的黑衣人越來越少,只有當前的兩個如影隨形,窮追不舍。
沈絨兮逐漸體力不支,停在一個池塘邊,黑衣人一步步緊逼,她一步步后退。
不多時朝姿公主從黑衣人身后走來,一臉淺笑盈盈,走到沈絨兮不遠處站定。
“現(xiàn)在許逸瀾也不在,也沒人在乎你的死活,你要是悄無聲息的死了,估計也沒人知道,頂多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
“沈絨兮,就算他喜歡你又怎么樣?你說你要是臟了他還會不會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