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話落,沈絨兮猛地停腳步,嘴角撇的的老下,一雙眸子里濃濃不耐,懶懶瞇眼看著眼前的人。
“狐貍,你一天不膈應人,不舒服是不是?”
許默低笑。
討好的將沈絨兮攬的緊了些,低頭在她臉頰蹭了蹭,雙眸看著前方,暗啞的聲音說不出的惑人:“膈應你,能暖和些。”
爾后,把沈絨兮的碎發輕輕別到耳后,又道:“唔,如果你實在被膈應的悶的慌,不如多往我懷里躲躲,我暖和了,就不膈應你了。”
“……”
沈絨兮無語的抬頭望天,目光所及,觸到天青色的傘面,又緩緩低頭,閉著眼睛把許默那好看的過分的臉推遠。
“誰家的公子這么不要臉,這爐火純青的本事……嘖嘖,嘆為觀止!”
許默又把臉湊了回來,鳳眸邪肆含笑。
“你家的。”
下雨街道上人丁稀少,道路兩旁顯得無比寬闊,空氣里清新的泥土花草味也淡淡彌散開來,緩緩沁入鼻息。
兩人一路磨磨蹭蹭,十足晃悠。
已是黃昏十分,只礙了雨天光線昏暗,與傍晚已無分別。
相府的門匾在視野中越發清晰,寂寂閃著幽光,依稀可以看到屋檐下一個模糊的小身影,是桃羽無疑。
桃羽看到遠處的人影,打了傘小跑的沈絨兮面前。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小丫鬟眼里淚水晶瑩欲下,想抱抱自家小姐,礙于默世子緊緊攬著小姐肩膀,臉色有些不好,只得作罷。
“外面冷,進去說罷。”
許默扯了扯沈絨兮的袖子,輕輕揉了揉她的發,溫聲道:”我看著你進去。”
沈絨兮道:“都送到家了,你不進去看看?”
許默笑笑,搖頭:“今日天色有些晚了,我明天再來看你,順便拜訪一下我岳父岳母。”
沈絨兮臉一紅,眼波流轉間有笑意盈盈,聲音之中無意帶了幾分嬌嗔:“亂認什么親戚,誰是你岳父岳母?”
說罷,躲到桃羽傘下,踏著小步子跑到相府屋檐下。
女子背影纖細,在細密綿長雨簾里,窈窕的如同鳳舞天驕,無雙婀娜。
踏過門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許默,給他招了招手,然后頭也不回的進去。
許默看到她進去,嘴角淺淺的淡笑無形無蹤,轉過身去,消失在雨里。
極目遠眺,入眼處,金殿巍峨。
九重宮闕,拔地而起,周圍繚繞著淡淡霧氣,天青色的暮靄沉沉浮浮,厚重的像磐石,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一襲白衣的人站在高處,眉眼皆是冷色。
“皇妹為何出爾反爾?又為何不顧結盟之意對她動了殺機?”
朝姿淡淡一笑,精致的妝容,華貴無雙,普天之下,怕是也找不出幾個像她這般美麗的存在。
“為何?”
“你為什么不問問自己?是你自己心智不堅,三言兩語被我迷惑,走開給了我傷她的機會。”
“只是……她從來都很幸運。”
比她幸運。
眼眸中劃過殘忍的光,許逸瀾冷冷一笑,好似有些狠戾。
“既然她無漾,那此事便揭過。“
朝姿嘴角勾起,嘲諷一笑。
她也不知道在笑誰,他跟她是一樣的人。
曾經他們的喜歡明明離的那樣近,唾手可得的讓你不屑去珍惜。
只要當初稍稍努力,就可以抓住現在花百倍力氣留住的人。
而現在,得不到,執念在心中瘋狂的生長,長成了密密的蔓草,纏著她的心,再沒有后退的余地。
許逸瀾看著淡笑的朝姿,走上前去,在她耳邊輕輕道。
”父皇已經下了旨,定了你的婚事,皇妹覺得我們還有合作的必要么?”
朝姿后退幾步,倚在欄桿,看著那一輪孤月,冷笑道:“他下了旨又如何?”
許逸瀾輕輕一笑,:“呵,看來皇妹也不愿意看到他們雙宿雙飛呢,那我們便繼續合作吧。”
朝姿淡淡點頭,道:“夜黑風高,皇妹膽子小,先行告退。”
“等等!”
許逸瀾出聲阻攔。
“皇兄還有何事?”
“皇妹不解釋一下,今日城西莊子里那個奇怪的女人?”
朝姿眼眸一暗,低笑道:“皇妹,今日便給皇兄一個誠意,也望皇兄以后別再手下留情!”
朝姿附在許逸瀾耳邊低語,只見許逸瀾狹長眼眸閃過異色,低聲無意識念了聲麗貴妃。
“皇兄知道便好,麗貴妃娘娘雖是您母妃,但不要讓她看出來破綻來哦,否則,我們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許逸瀾點了點頭,飛身消失在月夜里。
朝姿輕輕一笑,攏緊了衣袍,慢慢走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