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華王府漆黑一片,只許默的屋里閃著些許微弱的燭光。
“公子,前不久出現的孤雁組織發展十分迅速,在某些方面隱隱有趕上默閣組織,在南方臨江麗水和北方塞落一帶的鏢局,絲運,等生意的業績也有明顯下滑跡象,甚至有人散播不良流言,搞的那一帶的百姓心惶惶不安,以至我們的店鋪客流量大幅度縮減。”
“徐老在去皖南途中被人殺害,且近兩天我們在臨江麗水,塞落及其周邊的彥水城的暗樁被人挑起不少,有些暗組已經被發現,正在轉移。”
許默一人,背手負立床前,往昔俊朗的眉宇緊緊皺在了一起,身上冷意岑岑,好似凝了一層冰霜。
他身后站著兩個青衣男子,神色嚴肅,表情頗有些凝重。
半盞茶時間之后,許默冷冷清清笑開,轉過身來,從身上拿出一塊令牌,遞給兩人。
“拿著這塊令牌調動天下第一莊的黯冥閣,孤雁組織不用存于這世間了。”
“還有,去告訴霽缺,未來的一個月也不用回來了,讓他好好處理北方塞落一帶的問題,把人都清一清。”
兩人恭敬頷首,低頭對視一眼,瞬間消失的無形無蹤。
許默走到桌前坐下,腦中放電影一般,將今日之事齊齊過眼,眉間褶皺不減反增。
看來找人揍了許逸瀾,他倒是把仇記到這里,這么快就想找回個場子,將近八九年的掌控,就憑他一時伎倆,未免太看不起他許默了。
不過今日城西莊子里的女人……
令人反感至極,不同于其他,而是她的目光太過晦暗陰澀,仿佛纏著深深怨棄陰毒。
而那目光深處淡淡的懷念更像是透過他在看別人。
今天那一出調虎離山,那女人分明是被朝姿利用。
至于那女人是誰,他心里倒是沒底,且在他記憶中好似從未見過這個女人。
明明確切無一牽扯,那她眼中的怨恨又從何而來?
思緒萬千,煩悶也如滔滔之水而來。
終是在想起沈絨兮時候,男子眉間褶皺一掃而光,暖暖展了笑顏。
夜深人靜,月華中天時,華王府燈滅。
第二天天明時分,華苑廊庭中。
一黑衣身影,鬼鬼祟祟朝著圍桉高墻處緩緩移動,走一步東張西望,邁一步十足小心。
黑影輕輕一躍,終于到了墻頭,好似達成了什么不可實現的愿望般,嘴角微微露出一絲慶幸的笑來。
然而笑意還未來得及擴大,就消彌在一聲嘲弄的話語。
“霽缺這是要去哪里?難不成軟骨散還沒有喝夠?”
墻外的弦韞不知從何處出來,一慣的假意疑惑掛在臉上,展現的恰到好處。
聽到弦韞的聲音,霽缺心中無奈無語至極。
他這是造了什么孽?遇上個要把自己掰彎的惡魔!
試問他霽缺活到現在,那是一件傷天害理的混賬事都沒做過,就算平日里少不得打打殺殺,可那都是有原則的,殺的都是罪大滔天,其心可誅的……
難道是他過的太好,老天看不過眼?
可……那也不能時運不濟到這份上啊!
更不幸的事,就是他打不過這個人,要知道他家公子就是請他打人才把自己賣給這個人的……跑跑不了,打打不過,就只有懷著欲哭無淚的心情死纏爛打,好說歹說……
“弦韞,我家公子給我派新任務了,我要去北方塞落一帶看看!”
弦韞無所謂點點頭道:“你去哪里,我就去跟哪里,塞落也成啊,聽說那里風光不錯哦,那個誰,李賀是吧,還寫了句詩,那首詩怎么說的來著……”
……
弦韞接不出下句,疑惑的伸手摸了摸額頭。
霽缺嘆了口氣,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聽到霽缺的話,弦韞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其音調之抑揚頓挫,九轉十八彎,嘖嘖,一言難盡,非當事之人不能體會!
霽缺沒了下文,輕輕跳下了屋高墻,得,公子的事還得辦,回家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