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如何告訴桃羽,梨硯的身世由來和如今可憐遭遇?
梨硯乃江湖勢力上從小培養的殺手細作,被許逸瀾看中,安插在她身邊,不想卻遇見自己第一次殺人一家留下的孤女,梨硯到底對自己昔年所為之事存了后悔惋惜心思,對桃羽千般萬般好的發膩,細細想來,原她做哪些對自己不利之事怕是因了有人拿桃羽做威脅籌碼。
而今失了雙眼,滿臉瘢痕…
罷了,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她選擇了隱瞞和放矢,不愿與她真相,不過是覺的她這個小姐窩囊沒本事助她出泥沼,如今她余生有王青相伴,也算是美滿,只盼著她半生凄苦之余,盡是歡顏,不枉主仆一場,往昔之事她也不愿再追究,隨他們去吧。
沈絨兮凝神良久,提筆給王青寫了一封回信,寥寥數語,墨跡微干,抬頭看了看桃羽道:“從今以后,天長水闊,你們姐妹倆怕是不會再見面了,可以想說之語?好歹姐妹一場,莫要留了遺憾。”
桃羽聲音微微哽咽道:“桃羽不會寫字,小姐替奴婢寫。”
“好。”
房中如置沙漏,聲聲慢催,時間分秒熬人。
半個時辰后,書畢,沈絨兮揉了揉額頭,道:“桃羽,無事的話你便下去吧,時候也不早了。”
桃羽擦了擦眼睛,想起正事來,連忙道:“小姐,今日相爺回府,言皇上有一意孤行,立柔才人為后之意。”
沈絨兮來了些許精神,輕挑了挑眉:“哦?七皇子許逸歌的生母?”
桃羽點頭道:“據說皇上異常堅決,力排眾議,如若不是諸多阻攔怕今日已經下了圣旨。”
沈絨兮瞇眼一笑,得,許逸瀾這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小小一才人,想躍枝頭早就躍了,何苦等到今日?
皇上子女多到是多,可惜后宮陰私太過,大多數沒有得到好的教習,就算生來天資聰穎,后來也是泯然眾人的結局,以至于庸才碌碌無為者甚多,出彩的也就幾個,加上前朝后宮的權勢脈絡盤根錯節,牽連太多,適合當儲君惟有許逸瀾和許逸歌。
皇上想立柔才人為后,多半是是要為許逸歌鋪路,只是先前皇上分明有意立許逸瀾為儲的,現下臨時變卦……
除非皇上已然知曉許逸瀾不是已故柳賢妃之子,而是蘭淑妃之子!如今恰趕恭定侯舉家回京,再立許逸瀾為儲那就是外戚做大,皇上可是把自己的龍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說成是命根子過猶不及!
怕是這瑋親王和已廢的皇后的事也是早早安排,好巧不巧拿了恭定侯府回京大賀做了幌子,把皇上的心思猜了個十足十!
嘖嘖,沈絨兮不禁出口驚嘆,何人手段如此高明,竟如此手眼通天,這背后操縱的本事也是絕了!
等等,這些事情都知道還牽動拱頂候回府,又見不得許逸瀾好的人……不就是是狐貍!
沈絨兮頓時撫了撫額,虧得這人還找了個幌子去南方臨江麗水一帶,和這是赤裸裸的避嫌!身處千里之外而時局把控如此精準,這份精細功夫令人細思極恐!
不過,狐貍這是借了蘭明秀的手,怕是不會讓他吃了虧,說不準這廝還留了后手……
入夜時分,沐浴之后,沈絨兮坐在床前榻上,打著呵欠看著野史畫本,眼眸里水光點點,顯見是十分困了,可嘴角掀起的興味盎然卻讓她費力睜著眼,一錯不錯的看著畫本,時不時大笑幾聲,在這安靜的夜里尤為突兀。
燈光下女子側顏分明溫婉柔和,不見平日里一絲乖張凌人,此時佳人可傾天下,難為慧人識珠,早早攏人入懷,圣旨賜婚,不負佳期。
許默眼光分明毒辣!
稍頃,突然一陣奇異的樂調傳入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