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風眼眸微閃，笑著和眾人打了招呼，此時有內侍監高聲疊叫，言有圣旨到。

正是建安帝貼身的內侍，許默手底下的人，顧培德。

沈絨兮看著自家哥哥神采飛揚，嘴角含笑，已是將軍身份，公主下嫁，此次回朝，再無榮耀可加冕，惟有在其子嗣上下功夫。

眾人跪拜領旨，果不出所料，建安帝封了許建霖做城主，只是封地有些偏遠，待行了及冠禮，便會啟程。

到底是放心不下沈家勢力，暗中疏散。

又是一番熱鬧恭賀，人群騷動處，盡是頭戴帷帽未出嫁的女子，個個臉色羞紅，繡帕修容，要不是沈沐風早早娶了公主，許默又和沈家小姐有了婚約，女子們才略略歇了心思，若非如此這時早被姑娘們擠得不見人影，那還能從城外一路順利到了家門。

“回來了便好！”沈相看著自己兒子，心中甚是欣慰，拍了拍他肩膀，點了點頭，“我們進屋說話。”

沈沐風摸了摸許建霖的頭，朝著朝姿淡淡一笑，爾后跟在沈相身后，進了府。

沈絨兮朝著許默挑了挑眉，拉著他的袖子，笑道:“準女婿，你也進去吧？”

許默好笑摸了摸她發頂，爾后雙手奉拳，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

一路上穿花拂葉，繞過回廊弄堂，來到了家里祠堂。

女眷在外等候，只有沈相和沈沐風走了進去。

外間朝華公主扯了扯沈絨兮袖子，小聲道:“絨兮？我瞧著婆婆這兩日怎的不對勁兒，往常要是知道你要出嫁了，還不得高興的在京城圈子里張羅著搜集珍寶嫁妝，可她已經兩三日沒有出府了。”

沈絨兮心下嘆息不已，這事兒遲早要暴露，一旦見了陽光，如今這表面上的融融和樂景象被撕破，不知道是怎么一種場面。

懷玉才是相府小姐，若是提前捅破了，保不齊，這婚約人選又是一道波瀾，未免生了事端，難得折騰，可哥哥這邊有需要人告訴，嫂子乃是不二人選……

再三權衡之下，沈絨兮扯了扯許默袖子，跟他打了招呼，便拉著朝華公主去了僻靜的廊庭處，準備把事情攤開。

“有什么事兒，還非要鬼鬼祟祟的跑這么遠？”朝華公主笑眉不見眼。

沈絨兮微微嘆了一口氣，將那些事情都盡數說來。

……………………

祠堂之中，檀香繚繞，空氣中含著稀薄煙氣，裊裊升騰。

黑木排位，赫然寂靜，讓人肅然沉穆。

兩人接連上了香，三拜而起，沈相對著跪著的沈沐風道:“此番你回朝之后，為父便會辭官歸隱，丞相府這牌子也該換成大將軍府了。”

“父親年逾四十，尚在康健，何故要辭官，是……娘親厭了這里的生活嗎？”沈沐風身資筆直，轉過頭來，疑惑問道。

“算是吧，沐風你要記得，你娘永遠是你娘，不管發生了什么，他在哪里，爹也會像娘一般，就算不在你身邊，也還是會掛念你的。”沈相眼眸微閃，要他怎樣說出口，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告訴自己的兒子，當初如何陰謀算計，算計了別人的女人，現在那女人清醒了，要離開了，不要他了……

“兒子謹記！”

“你去陪陪建霖吧，我去看看你娘。”

“我隨父親一道吧，娘親身體抱恙，我還未曾探望。”沈沐風站起身來。

“沐風，皇上封了建霖做城主，你還未進宮謝恩，邊領著建霖和朝華一道吧。”沈相說完，背著手，走出了祠堂，朝著孜樺院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