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剛剛破曉。
前幾日層層疊疊的云色已經被驅散。
樹葉因為幾日的雨水散落在地上。
空氣中彌漫浸泡出的秋天味道。
太陽光穿過層層云霧，照射進哈瑞斯宿舍唯一窗子。
稍微有些凌亂的頭發暗示著少年昨夜并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
哈瑞斯在地表時曾經和鬼族有過一段不淺的聯系。
自己視為珍寶那套可愛的貝利爾外套就出自鬼族人之手。
但是鬼族一般來講是不會進入人類地盤的，這次為什么會出現只有鬼族人才能發動的陣法。
即便是在早期的鬼族最為艱難的時候，也沒有進入過人類的領地，而如今的鬼族更是和人類斷絕了來往。
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這里？
以往被獻祭的都是魔化了的動物，為何這次是人類？
為什么要在教堂？為什么要擺出那么奇怪的姿勢？
是在預告著什么嗎？還是只是單純的惡趣味？
太多的問題纏繞著哈瑞斯，沖擊著哈瑞斯的腦袋。
本以為自己只需要高座釣魚臺即可，但是卻沒有想到被強行牽連進來。
而且還是自己主動會去調查。
即便如此，哈瑞斯卻沒有什么抱怨的。
再結束了上午的現代煉金課后，大致到了十一二點，哈瑞斯便打算離開學校。
最近一段時間，得益于這個案件的問題，哈瑞斯可以光明正大的翹課，去調查一些自己認為有必要調查的事情。
“你準備去干嘛？”
有珠的聲音從哈瑞斯的背后傳來。
“你怎么來了？”
“陳曉末老師叮囑的，叫我在這段時間內盯著你。”
那個家伙，又做多余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嘛？
“所以你就打算跟著我？”
“嗯。”
哈瑞斯并不打算管有珠的行為，畢竟只是無用功而已。
走出校門，正面是魔法師的日常煉金物品販賣區域，在稍稍向北部走一點，便是由政府鎮守的星之門。這是連接兇險地表的通道。
新論一共有三條通道連接地面。
分別是由政府鎮守的星之門，由警署鎮守的月之門和又軍方鎮守的霞之門。
其中，霞之門最為兇險，月之門其次，而政府鎮守的星之門則是相對而言較為安全的通道。
哈瑞斯就是在星之門的上面和政府的人打了個照臉，隨后才被帶到地下的。
魔法師的日常煉金物品販賣區域一般又被人叫做魔法師集散地，這里是魔法師們最為聚集的地面，幾乎所有一般的材料都可以在這里找到，即便是較為珍惜的龍骨，也可以尋得一二。
“有珠，你吃飯了嗎？”
在調查之前，哈瑞斯決定先去吃頓飯，好好的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沒有，只喝了點茶！”
“那我們去吃飯吧!”
“嗯！”
在集散地，又專門供人飲食的一條街，畢竟即便是魔法師，也離不開最基本的生存條件。
人不吃飯就會死就和人被殺就會死是一個道理。
進入'familia'之后，哈瑞斯發現這里的布局和校內的幾乎一樣，除了門口的盆栽中種著兩盆看起來十分丑陋的樹。
進食的過程十分順利，這家餐廳的口味即便是略微挑剔的有珠沒有辦法挑出太大的毛病。
“我們去教堂，我需要去確認一次。”
有珠并沒有發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后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新論按照區域被劃分為沒有命名的10塊區域，而新論教堂則處于第六區域。
從新論高中出發，只要坐上脫軌列車，便可以在十幾分鐘內到達。
新論教堂始于黑歷一年，是新論剛剛建立的時候便成型的建筑物，得益于此，新論教堂內保留了大量上個紀元教堂的裝飾。
雖然魔法的出現大量的破壞了基督教的信仰，導致如今信神的人很少，但是這座教堂毫無疑問是一件藝術品。
即便沒有宗教的魔法師也會在人類智慧的結晶前嘆而觀之。
踩著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和精致的活木樓梯便可以進入教堂內部。
進門便是講堂。
這里是老神父每周用來講課傳教的地方。
除了一張講桌底下都是稀稀疏疏的椅子。
而現在的傳教也只是講些人生道理，而不是去宣傳神的存在。
經歷過這場浩劫的人類都會明白只有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最靠譜的存在。
所謂的神不過是人類給予希望的極強大者。
摩西分海被稱為先知也不過是以神之名的力量擁有者。
講堂后面便是用于祈禱的地方。
上個紀元留下的遺產也大都擺放在這里。
多面折光的彩畫玻璃擺放在這里，空氣中的塵埃在太陽光的偏折下顯得有些朦朧。
而地處祈禱堂最中間的便是圣子受難圖。
圣子胸前插著愚者的長矛，鮮紅的血液流淌下。
與壁畫對應的便是玻璃前這具男人尸體。
“你們來這里干什么？有珠閣下，查出結果了嗎？”
說話的紫霄，在哈瑞斯和有珠剛剛到的時候他便發現了。
作為警署，他現在需要負責保護作案現場。
“不知道，最多知道了這個陣法應該不是人類可以驅動的，魔力性質不同！”
“非人類嗎？也就似乎其他種族了嗎？”
新論警部是由純人類構成的，精靈，獸人并不在此列。
精靈，獸人大部分時候都蝸居于自制區以內。
看來這次案件只能去求助于這些家伙了！
“我倒是知道這個陣法！”
就在紫霄暗自琢磨的時候，哈瑞斯表明了這次前來的目的。
“你知道？”
“嗯。”
“那究竟是什么陣法，作用是什么？是哪族？”
哈瑞斯走到陣法前，入手的是血液的滑膩感和魔法粉塵的顆粒。
“這個是靈鬼陣，是鬼族用來祭祀的時候拜訪的陣法，具體功效我也不是很知道，但是這種陣法無疑是一種不怎么危險的陣法，雖然看上去很嚇人，但是應該不過只是單純的用于祭祀的儀式而已。”
“那為什么會在這里作案？動機又是什么？為什么要殺人？”
雖然紫霄表面上看上去很冷靜，但似乎實際上卻十分著急，畢竟關于鬼族，也只有書上有一部分記載。而如今卻遇到了一個知道相關情況的人，便不由的連續拋出了數個問題。
“這些我并不知道，但似乎唯一確定的是這種祭祀是可以使用獸類的！至于為什么使用人類來祭祀應該是因為這些家伙做了褻瀆鬼族祖先的事情吧！”
鬼族是一個對祖制極度崇尚的種族，無論事關何事，只要涉嫌到祖先了，便是鬼族的禁區。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在冷靜下來之后，紫霄便將首要問題便暴露了出來。
為什么哈瑞斯會知道這些？
鬼族和人類向來少有交流，最近的一次有記載的還是上一次破壞黑盒的時候。
可是上一次破壞黑盒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按照哈瑞斯的說法，鬼族對于祖先極度崇拜，那么能夠參加宗族祭祀的一定都是鬼族之中的重要人物，為什么哈瑞斯一個人類少年卻能明白的那么清楚?
“不過是在地表的時候有些交集而已，祭祀陣法就畫在部落中間，只要去了就一定能看到。”
哈瑞斯不急不緩的解釋了紫霄的疑問。
至于真假，則就需要紫霄自己辨別了。
“我可以把這把長槍拔下來嗎？”
“你拔吧，只要不動陣法就可以。”
雖然哈瑞斯說了這些，可是紫霄卻并不打算全信。
他決定在換班之后親自去一趟各族，去請一些人來辨別這座陣法。
長槍沾著血肉被拔了出來，槍頭并不是普通的墻頭，而是反螺旋狀。
這種結構會讓刺入旋轉的時候讓敵人感受到無盡的苦楚，當然前提是對方還活著的話。
刺入旋轉拔出，便可以帶出大量的血肉。
不過帶來的缺點便是中空的結構極其脆弱。
槍桿上紋著密密麻麻的紋路。
看起來像是某種文字。
上面還附著著淡淡的魔力氣息。
死者的面部極其安詳，似乎是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死亡。
這種死法在這個年代無疑算的上是一種幸福的死法。
相較于在魔獸口中被撕裂吞噬，哈瑞斯更希望自己死去的時候和眼前的家伙一樣。
所謂的無知是福大概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是成立的吧。
少女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這件教堂有地窖嗎？”
“地窖？”
“對，如果這件教堂是很早期的產物的話，那么應該會保留一些上紀元的痕跡。”
“我問問神父。”
紫霄撥通了神父的電話。
“地窖？好像是有這么一個地方，不過應該已經停用好幾百年了吧！”
神父的話有些模糊，不過想來也是，一個已經廢棄了幾百年的地方，一般人能記住就已經不錯了！
“你知道地窖大概在哪里嗎？”
“嗯，應該是在禮拜堂的某一處吧！很早以前的神父為了方便在祈禱的時候獲取食物，就在那里建立了一個地窖。”
“禮拜堂？”
“嗯！”
這個消息讓紫霞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對方在地窖的入口設置魔力隱形，然后放置微量魔力的使魔保持拍攝的話，那么自己這邊的所有情報便都被對方掌握在手中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哈瑞斯便有危險了！
不管哈瑞斯話語的話是否屬實，都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保護他。
破局者絕不能死去！
而第二次案件為什么能夠在悄無聲息之間完成也能夠合理解釋。
對于第二次案件的，紫霄內心一直是有怨念的，如果神父第一次就允許他們放置攝像頭的話，或者這個案件就會好調查很多。
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么再這么馬后炮都是胡扯。
當前的第一任務便是找到地窖，然后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禮拜堂并不是很大，如果是三個人搜查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但是讓紫霞失望的是，即便是他們三人每個人將每個都搜查了一遍。
但是都沒有找到能夠發出空心回響的地方。
難道是神父記錯了？畢竟是很多年沒有用的設備。
想到這里，紫霞便再一次的打給了神父。
“神父！你確定是再禮拜堂里嗎？”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
“教堂的結構圖呢？這所教堂再建立的時候應該有一份結構圖吧！”
“我去看下。”
再電話掛斷的幾分鐘后神父便打了回來。
“結構圖找不到了！之前明明一直后放在倉庫里的。”
“電子版本的呢？”
“也被刪除了！”
“晶腕里沒有嗎？”
“我覺得沒必要就沒有存入。”
這么簡單的忙都幫不上，應該算得上是瀆職的行為讓神父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愧疚。
紫霄沉沉的舒了一口氣。
對方想的明顯比自己要周全的多。就連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都沒有遺漏。
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證明地窖是一個關鍵點。關鍵到即便是會讓目標變得更加暴露了也要去隱藏地窖的入口。
“陪我去次集散地吧！”
哈瑞斯向有珠發出了邀請。
“嗯！”
再獲得同意后，哈瑞斯和有珠便與紫霄打了聲招呼后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大約只是下午三四點，大部分的居民都還再辛勤的上班，所以脫軌電車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甚至可以用稀疏來形容。
哈瑞斯和有珠并肩坐在座位上。
哈瑞斯準備去購置一些配置藥劑時候必須用到的東西，例如龍牙，兇骨等等。
“你對鬼族這個種族怎么看？”
有珠寒潤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轉過頭，有珠的面容很近。
這讓哈瑞斯多少有點不自然的轉回頭。
“一個奇特的種族吧。”
“奇特？”
“嗯，雖然外觀和我們沒什么差距，但是魔力的調動方式卻不一樣，通過角來釋放的效率確實比之人類要強很多。”
“角？”
“嗯，古往今來紀錄鬼族的書應該不多，鬼族的外貌和我們其實沒什么區別，如果不是釋放魔力時顯現的角和魔力特質的話應該是沒有辦法區別的。”
“為什么一本書上關于角的記載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鬼族出行都會帶隱藏自身的魔力兜帽吧！魔力釋放的時候角會被兜帽遮擋起來。”
‘第一區材料集散地到了。請再這里下車的乘客盡快下車。感謝合作！’
‘第一區材料集散地到了。請再這里下車的乘客盡快下車。感謝合作！’
‘第一區材料集散地到了。請再這里下車的乘客盡快下車。感謝合作！’
沒有效率的公告播放了三遍后，哈瑞斯和有珠便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