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夜小樓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正照在臉上,周圍都是白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以及灑在地面的淡淡白光。
他有些恍惚,這應該是到天堂了吧,真沒想到自己也能到天堂啊。
突然,眼前湊過來一張臉,那是一張完美的臉,白皙、美麗,一點瑕疵都沒有。
夜小樓腦海中出現一個畫面,是電影中神父低頭親吻信徒額頭的畫面。
他醒悟過來,她這是要親吻自己的額頭啊,那她肯定天使,美麗的天使!
夜小樓不由自主地閉上眼,抬起額頭,湊過去。
正好碰在天使臉上。
“滑嗎?”天使開口了。
“滑?!币剐菓?,說完一愣。
這聲音這么耳熟?他搖了搖頭,清醒過來,再看,面前的哪是天使,是木晚秋啊。
“你、你……”
“很失望啊,以為是天使姐姐?”木晚秋準確說出夜小樓的想法。
“我、我……”
“你沒死,見過會說話的死人嗎?”
“可、可……”
“可就算是重傷了,也不應該占我便宜吧?”
“額,那、那個,我……”夜小樓不好意思,他本以為自己死了。
“你沒死,不過身體大面積割傷,幸好骨頭沒斷,不然就死定了!你已經在這躺了三天,靠輸葡萄糖活著,我差點就白發人送黑發人!”木晚秋說道。
骨頭沒斷?夜小樓覺得不對,當時明明骨頭斷掉了,難道是“回血”起作用了?
他記不清當時的情況,只回憶起一片黑暗。
等等,什么叫白發人送黑發人?夜小樓反應過來,木晚秋這是拐彎抹角占便宜啊。
夜小樓瞇起眼,想用眼神傳遞自己的不悅。
但動作還沒做完,就被木晚秋一句話拍下。
“那是什么眼神?辦理入學手續時,你簽了字的,入學的第一個月,我就是你的監護人,監護人懂嗎?就是類似于爸爸、媽媽,這樣的角色!我可沒興趣當你的媽媽,嗯,叫爸爸吧!”
“哈?”夜小樓驚呆了,當時簽字時有這東西嗎?
“咳咳,喂,兒子,你到底對顧青青做了什么,你回來的時候,她那狀態呀!我覺得你有戲耶,當時她……”木晚秋話說了一半,卻不說了。
夜小樓直翻白眼,便宜也占了,怎么話還只說一半,顧青青到底怎么了?。?/p>
“叫爸爸!”木晚秋說道。
又來!夜小樓簡直抓狂,你以為用顧青青做要挾,我就會叫爸爸嗎?
哼,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叫聲爸爸who怕who!
“爸爸!”夜小樓叫道,“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
“對于你的下限,我有了清楚認識,不愧和項風眠一個宿舍的。”木晚秋鄙夷道。
不過她也是信人,見夜小樓就犯,立即松口了:
“她眼睛紅紅的,守了你一天一夜,估計等會又要來了。嘖嘖,行啊,你這是舍得一身剮,要把青青拉下馬啊。”
“我、我哪有!你以為我想啊?!?/p>
“不過你也夠衰的,遇到特工小隊長了,你身上的傷是被權限.矩陣輪舞造成的,權限.矩陣輪舞,白色權限,序號09,無形的數字形成鏈條,反復切割。別看序號低,這是個很厲害的權限,可惜只有黑衣特工能用。”
接著木晚秋饒有興趣地看著夜小樓,“真沒想到,你也會像個英雄似的沖上去,當時你是怎么想的?”
“沒想什么,就沖過去了,如果我不沖過去,她會死的。”夜小樓回答道,其實他撒了個小謊,當時剛產生沖過去的想法時,他打算和夜傾城做交易,大不了被吸血,但沖出去后,就什么都忘了。
“真令人意外,你也勇敢了?!蹦就砬飺u著頭說,一副難以置信的語氣。
“喂,在你印象里,我應該什么樣的啊,爸爸!”夜小樓不滿道。
“額,總感覺,你會是第一個逃走的人啊,畢竟……”木晚秋說,不過話沒說完,她看到夜小樓的情緒有點低落就停下了。
夜小樓低著頭,他突然覺得,當時之所以那么勇敢,或許更多是因為夜傾城的話,畢竟沒有誰愿意被別人罵成是“自卑的膽小鬼”吧。
“爸爸,也可能是因為我覺得自卑,所以……”夜小樓吐露出心聲。
“自卑?是因為自卑所以想表現一下自己,證明不自卑?”木晚秋問道,“但感覺上這并不是證明不自卑的方式啊,你這是逞強。要說不自卑,應該是胸有成竹、坦然面對一切,最起碼做到救了人、但自己不受傷垂死啊?!?/p>
聽到木晚秋的話,夜小樓撇起嘴,心里吐槽:是啊,你以為我不想啊,我也想像超人一樣,氣定神閑地打倒所有黑衣人,甚至一拳打爆小行星,然后帶著顧青青去旁邊的“長山鎮羊肉館”吃涮羊肉;可妾身做不到?。?/p>
“別灰心,雖然我不知道怎么克服自卑,但如果你正在改變自己,正變得更好、更強,總有一天會成功的。”木晚秋鼓勵道。
更好、更強?夜小樓嘀咕道,也許是時候改變自己了!
“咚咚咚……”這時敲門聲響起。
夜小樓和木晚秋二人同時轉頭,看到顧青青正俏生生站在門口。
“你醒了?”她盯著夜小樓問道。
“醒了,醒了?!币剐钦f道,輕笑起來。
“咳咳咳,那我這個頭號大燈泡就要先撤了?!蹦就砬锎舐曊f道,然后背著手離開。
被這么一說,夜小樓和顧青青都有點不好意思,等木晚秋離開一會后,顧青青還站在門口沒進來。
“顧青青,你拿的什么?”夜小樓問道,打破了二人的尷尬場面。
“啊,一幅畫。”顧青青回答道,她輕輕走進來,說道:“你和木師姐很熟啊,我看她很關心你。”
“關心?才怪!估計她是把我當成某種玩具了吧?!币剐峭虏鄣馈?/p>
“怎么會,我感覺她對你很好?!鳖櫱嗲嘧诓〈才赃叺囊巫由希案杏X怎么樣?”
“還好。”夜小樓說道。
說完后,二人都靜下來,夜小樓是不知道說什么,和顧青青在一起時,他總是習慣性緊張,結果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顧青青就單純喜歡安靜,淡淡白光照在她淺黃色毛衫上,像一株剛剛開花的玉蘭,優雅靜謐。
和風風火火,如同火紅玫瑰一般的木晚秋不同,顧青青本就是一個安靜的女孩。
過了一會,她看了眼夜小樓,淺淺笑了笑,然后將手里的東西展開。
那是一張白紙,她常年隨身帶著,紙展開后,露出上面的內容。
是一幅畫。
柳枝飄蕩,一只鳥飛正飛過樹梢,樹下躺著一個男孩,翹著腳,正小憩。
夜小樓手腳不能動,顧青青就把畫放在他眼前。
“畫好了!”她輕輕說道。
夜小樓看著畫愣了,這個場景他感覺很熟悉,這里面的人這么像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