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如意結(jié)有什么不對的么?”淺月看著江旻銳有些詭異的笑容,心中甚是不安。
“無事,本王只是在想是該送禮給她,替本王也多送一份吧。”江旻銳說罷,拉過若蕭由王府正門入了府。
不是叫自己離楚姐姐遠些么?怎的如今不僅同意自己送禮,反倒讓自己替他多送份禮去?淺月被父女倆扔在后面,不甚明了。
淺月自己是不被允許獨自去秦王府的,于是這日趁著江旻銳去,自己也巴巴地跟了去,畢竟自己還得當(dāng)面向楚葭道道謝,順便將自己準(zhǔn)備的和幫江旻銳準(zhǔn)備的謝禮交到楚葭手上。
“送我的?”楚葭滿臉寫著不相信。
“自然,”淺月指著桌上放著的錦盒,篤定道:“這家店的錦盒和姐姐教我編制的如意結(jié)可算是我和王爺之間的紅線,我當(dāng)然要來謝謝姐姐了。”
“這個你自然是要謝我的,”楚葭有些洋洋得意,卻又一挑眉問道:“那這又是什么?”
淺月見她指著桌上的簪子,笑道:“那是王爺讓我代他送你的。”
“穆王也會想要送我東西?”楚葭偏過頭,質(zhì)疑道。不過轉(zhuǎn)眼一想,想必穆王也是知道了自己使的那點小心思,耍的那點小心機,繼而改口笑道:“既是穆王送我的,我定會好好珍藏。”
淺月并未聽出楚葭的話語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便又將自己撞了頭昏迷后江旻銳如何整夜地護著自己的腦袋,之后又帶她去馬場教她如何克服了心中多年來的恐懼,自己又是如何同江旻銳坦露心事諸類事情通通告知了楚葭。
楚葭眼睜睜地瞧著兩片紅暈悄悄爬上了淺月的臉頰,不禁笑了笑,這也該是她小女兒家的模樣。
待到日落黃昏時,兩人依依惜別走到王府門前回廊處時,淺月眼尖,一眼便瞧見了江旻錦腰間別著的那枚如意結(jié)。
江旻錦順著淺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間,笑著對淺月道:“王嫂莫不是還沒看夠王兄腰間的飾物,所以來看臣弟的了?”
淺月被發(fā)現(xiàn)后頓時害羞起來,順勢躲在了江旻銳的懷里。江旻錦見狀,也趕緊將楚葭拉過摟在懷中,“方才臣弟還在與王兄說笑,聽說王兄別著的這個同心結(jié)是王嫂親手做的,王嫂可真是蕙質(zhì)蘭心。”
同心結(jié)?淺月抬頭,先是看了一眼江旻銳,然后又看向楚葭。此時的楚葭眼神飄忽,摟在江旻錦腰后的手狠狠地揪了江旻錦一把,看到江旻錦痛苦地嚎叫了一聲,江旻銳心里甚是痛快,摟緊了懷中的人兒向江旻錦夫婦告了別。
回府的路上,淺月賭氣不肯與江旻銳同乘一輛馬車,執(zhí)意要獨自走回去,江旻銳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氣犯了,不責(zé)備她,也不勸她,只由著她走,自己則遣了馬車回去,在她身后不遠處跟著她。
也不知走了多久,淺月見江旻銳竟未同她有任何解釋或說辭,心里到底是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問身后的人道:“明明是同心結(jié),怎么你們一個個的都騙我說這是如意結(jié)?依我看你們存心想要我出丑不是。”
“同心結(jié)?這竟然是同心結(jié)?”江旻銳故作驚訝道。
大概是假裝得過于假裝了,連江旻銳自己心里都在想該如何糊弄過去,沒想到淺月卻問道:“你當(dāng)真不知道?”這一問倒是難倒了江旻銳,于是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走上前去諂媚道:“自然,這種女兒家的東西我一個大男人如何分辨得清?”
“那照你的意思,是楚姐姐故意捉弄我了?”淺月偏低著頭,抬眼看著江旻銳,似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那可說不準(zhǔn),”江旻銳愉快地將楚葭出賣了,盡管這個問題歸根結(jié)底還是出自楚葭,“早就說過讓你離楚葭遠些了,你偏是不聽,現(xiàn)在被捉弄了你也只有來找我訴委屈了。”
“誰找你訴委屈了?”淺月突然大聲反駁道:“我自己會看會聽,王爺可別總將自己的喜惡強加在我身上。”
抬頭對上江旻銳看向自己的炙熱目光,淺月有些不自在。
“罷了,我且先相信你是不知情的。”淺月蹲下,揉了揉自己的腳踝,或許她實在是走得有些久了,再加上方才那樣的語氣對江旻銳說話,她的腳有些軟。
正想著,眼前出現(xiàn)一個人影,抬頭一望,只見江旻銳背對自己,對她輕柔一聲道:“上來。”
上來?上哪兒去?淺月心想江旻銳這個話不說清楚的臭毛病還沒改過來,雖然自己心里明白他是何意,但她還是婉拒了:“不必,我自己能走。”
說罷,勉強站起身,可剛站穩(wěn),便覺腳下一空,驚訝之余定神一看,面前陡然出現(xiàn)了江旻銳俊秀的臉龐,“你放我下去。”淺月別扭極了,哀聲請求道。
江旻銳并未理會淺月的請求,抱著她繼續(xù)朝王府方向走去。雖是日近黃昏,可太陽卻還未完全落下,街上的人雖不多,但行人的目光在淺月看來似要將她灼燒出個洞來,她趕緊將頭埋在江旻銳的肩上。
“日后,旁人的話可別輕易就聽信了去,”耳邊響起江旻銳溫厚的聲音,聽著淺月心里暖暖的,“我的話可別輕易就心生了疑慮。”
這算是在埋怨她么?淺月抬起頭,噘著嘴,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旻銳,揮起自己的拳頭打在江旻銳的胸膛上,不是多么重的一拳,跟在戰(zhàn)場上的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但打在他的心上,也打進了他的心里。
皇城中的風(fēng)氣并沒有多么封建閉塞,大有開明之氣。因而江旻銳抱著淺月走回府邸,一路上雖惹了路人不少眼光,但大多數(shù)人也不過諸之一笑,然后繼續(xù)著各自的事。
大約是江州的民風(fēng)還沒有如此開明,淺月仍是覺得羞澀不已,一路上都將手緊緊地環(huán)在江旻銳的脖子上,將頭埋在江旻銳的肩上,好像這樣大家便不會認出她是誰來,可江旻銳的名聲樣貌在皇城中可是人盡皆知,大家也自然知曉這鼎鼎大名的穆王懷中抱著的,定是開春時迎進府中的穆王妃。
江旻銳將淺月抱回了府邸,又直接抱回了棲雪閣。將淺月安置在床上,吩咐松韻打了一盆熱水來,江旻銳就直接蹲在床榻邊上,開始脫淺月的鞋襪。
淺月下意識地就要縮回自己的腳,卻被江旻銳一把將腳抓住。江旻銳語氣有些不太好:“本王是你夫君,難道還不許看么?”
這么一說,好像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淺月終究還是有些不自在,畢竟這是第一次被男子看到自己的腳。
本來看著并未有何不妥,可當(dāng)江旻銳脫下淺月的鞋襪時,發(fā)現(xiàn)淺月的左腳踝竟紅腫起來。淺月雖然一直強忍著疼痛,但在江旻銳碰到紅腫處的一霎,她還是疼得“嘶”了一聲。這也難怪,方才他們并未走多久多遠,淺月便已經(jīng)走不動了。
“怎么回事?”江旻銳抬頭,看著疼得額頭出汗的淺月問道。
“大約是今早出門時不小心扭了一下,”淺月委屈道:“本以為并無大礙,可沒有想到竟會這么嚴(yán)重。”
“戰(zhàn)場上的許多傷亡,大都是認為并無大礙而導(dǎo)致的。”江旻銳先是將浸泡了熱水的棉布帕子仔細地敷在淺月的腳踝處,然后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敷在上面,囑咐了她許多仍是不放心,干脆就在棲雪閣歇下了。
還是同從前一般,他睡地上,她睡床上。淺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便側(cè)過身看著地上熟睡的人。不知從何時起,只要有他在自己身邊,都會安心許多,就像是漂泊了許久,終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