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廳的陸明哲驚魂未定、心不在焉地參加完了整個宴會,他滿腦子都在想著那女嬰會如何,以至于回到自家府中其父景王問話時也答非所問的。
“混賬,什么對不起,本王是問你幾日就是你母親生辰了,你的壽禮可準備妥當?”
景王用力的拍著手下的橡木圓桌,對著自己唯一的嫡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孩兒已選好了當日要送的禮物”陸明哲強裝鎮靜,恭敬禮貌的回答。
那塊不小心掉落在炭爐中的玉佩就是自己為母親準備的壽禮,可惜當他拿起時已有裂痕。
沒想到自己火急火燎,不顧被燒傷的危險拿出來的東西竟已成棄品,陸明哲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他偶然從街上小販那花巨銀買來的玉石,經過自己數月的雕刻,終于頗有梅型,本打算送給酷愛梅香的母親做生辰壽禮,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它會如此巧合到掉落到炭爐中。
景王顯然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吩咐其自行下去休息。
回到自己房中的陸明哲,左思右想,他既苦惱母親的壽禮,又擔憂女嬰的傷勢,想起她那嘶心裂肺的哭聲,他如坐針氈、惴惴不安的。
次日,他用母親的名義親自送了一份賀禮到相府,須臾,又以借口支開眾人,按著腦海中的記憶,重新尋到了那間偏僻的小院。
里面靜悄悄的,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只見那小女嬰正躺在蹋上熟睡,她的身旁一位身穿侍女服飾的女子靜靜地陪伴著。
陸明哲急中生智,撿起地上的石子扔向院中的小道,“叮叮”的聲音引起了那侍女的注意,他趁著她探頭出來之際,說時遲那時快,掄起手刀,一掌劈向其頸部,趁她暈倒,閃身進入屋內。
輕手輕腳地走近那女嬰,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在她身上的薄被,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鼻而來。
昨日燙傷的地方已上藥,只不過那藥明顯效果不是很好,因為那烙印已化膿。
陸明哲輕輕地擦拭掉其胸口上的膏藥,轉而從懷中拿出自己特意尋來醫治燙傷的藥膏,聞著那淡淡的藥香,他心中的愧疚總算減輕了一點。
“小不點,對不起了,你放心,要是長大后沒人娶你,那我必以八抬大轎聘之”他輕聲細語地對著榻上的人兒承諾。
環顧四周,看到角落中那瓶不起眼的藥膏,他將里面的藥全數倒了出來,并把自己手中的替換進去。
這是自己一早特意去太醫院尋來的,據說對燙傷有著意想不到的奇效,涂后清香無痛感。
看到睡夢中還緊鎖雙眉的小人兒,陸明哲的心中閃過一絲絲的心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要不盡量做點補償,他實難心安。
算算時間,那侍女也該醒了,他把藥膏放回原位,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嬰,可能是藥效到了,她終于舒展了雙眉。
陸明哲俯下身在她的額上親了一口,再見了,等過幾天我尋到機會再來看你。
他沒有理會躺在門邊的侍女,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回到前廳,丞相夫人穆婉兮焦慮不安地看著他:“謝天謝地,世子總算回來了”
隨即她眼神犀利地看著跪倒在地上的一眾下人:“貼身隨侍世子之人,家法伺候”
穆婉兮雖心中不忍,卻不得不做此決定,不然她無法向愛子如命的王爺王妃交代。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這一切皆只因哲兒的過錯,與他人無關”
身處門閥,陸明哲深知其中的路數,要是自己不如此說,那些人肯定難逃罪責,輕則杖責,重則丟命。
聽到他的話,穆婉兮果然松了一口氣,她讓眾人謝過陸明哲后就吩咐他們下去各司其職了。
“世子去哪了,怎么奴仆遍尋不到呢?”
“哲兒只是閑極無聊,與侍從游玩之際,躲在貴府的假山,沒想到卻不小心睡著了,勞夫人掛心,實屬難安”
陸明哲禮而客套的回答,自己此行的目的已達到,他也無需再逗留下去。
隨即向穆婉兮告辭,離開了相府。
誰知等他過幾日再尋到借口去相府的時候,卻再無那女嬰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