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莫心煩意亂之際,遠在山上的陸明哲同樣悵然若失的。
想起那梅花印記,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那間冷清的小院,那個粉嫩的小嬰孩身上。
那一年陸明哲七周歲,跟隨母親來到相府參加當朝丞相莫燕飛之嫡女莫柔嘉的滿月宴。
年齡尚幼的他尚不懂得人來迎往、客套寒暄,厭惡于別的夫人對自己與母親的阿諛奉承,于是悄悄地躲開下人,獨自一人來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院。
當時的他驚詫于此處的幽靜,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相府其他地方都張燈結彩,玉宇瓊樓的,唯獨這里,殘垣斷壁、雜草叢生,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還真不相信如此龐大的一個丞相府,竟然還有這么一處像是被人遺忘的角落。
陸明哲本想轉身離開,突聞一陣小小嬰兒哭泣的聲音,仔細一聽,是從前方那間小屋傳來的。
他慢慢地沿著小道走近聲源,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小屋的門,房門因年久失修發出“吱呀”的一聲,嚇得他如驚弓之鳥,掉頭就跑。
此時那哭聲更加大了,剛跑到院門口的他又忍不住往里看了看,定了定神,又按著原路來到那間小屋子。
這次他一鼓作氣走了進去,只見榻上用薄被包裹著一個小嬰孩,可能是聽到了聲響,她停止了哭泣,轉而拳打腳踢起來。
此時的被子因為嬰孩的亂動顯得有此松散,露出了一大片屬于嬰兒特有的白皙、細膩、潤滑的肌膚,就因為這一舉動,讓他確認這是一女嬰。
陸明哲見狀,手忙腳亂的幫她拉扯著薄被,可被子卻被他越扯越松,最終滑落到地上,不知是否是自己的粗魯動作弄疼了她,那嬰孩又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
想起府中奶娘平時哄庶弟庶妹時的情景,他輕手輕腳地把她抱起來,怕她著涼,把她抱到炭爐旁坐著,還特意把蓋子打開。
此時正值陽春三月,陰雨綿綿、濕氣甚重,在京都,只要稍微有點身份的每家每戶都會在房間備有一炭爐,用來驅趕濕氣。
果然,此時的女嬰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懷里,用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瞅著他。
陸明哲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食指指腹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滑滑嫩嫩,甚是好摸。
如此反復幾下后,他改而用拇指和食指揉捏著她的臉頰,那小女嬰大概覺得好玩,咧著嘴笑了。
陸明哲看著新奇,松開后又重新捏住,反反復復,只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那女嬰竟然睡著了。
“喂,你醒醒”他輕輕地捏著她的鼻子。
可那人兒只是嘟囔著,小嘴一張一合的,顯然她已放棄用鼻子呼吸了。
陸明哲無奈,只好松開自己的手指,此時那女嬰的鼻子已通紅一片。
看著熟睡的嬰兒,閑得無聊的他掏出懷里的玉佩把玩著,就在這一刻,小女嬰驀地嚎啕大哭起來。
嚇得陸明哲心一顫、手一抖,王佩脫手而出,順勢掉落到沒蓋炭爐中。
望著一角已斜插入炭火中的玉佩,陸明哲瞬間傻愣住了,思量須臾后,他一手懷抱小女嬰,一手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入炭爐中,用兩指迅速的夾住裸露在外的玉佩,然后快速地把它拿了出來。
“燙”炙熱的溫度使他立即松開兩指間的玉佩,剛巧落到小女嬰松開的領口上。
陸明哲忙用掌把玉佩掃開,此時那女嬰的胸口已被留下了烙印,仔細一看,還能看出是和自己玉佩相似的梅花印。
小女嬰哭得更厲害了,很快,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傳來。
他局促不安把她放回原來的榻上,連忙撿起情急之下掃落在地的玉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