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傅榮苼木然的看著房間,有些眼熟,很像是她之前在國公府之時的閨閣。
“小姐,小姐你怎么樣?小姐你大病未愈,快躺下,奴婢去請大夫。”
耳邊不斷傳來的哭泣聲讓傅榮苼不得不回過神來,看著一直在哭的這個人。
她約莫十三四歲,梳著兩條辮子,一雙眼眸因為手的揉弄,依然變得紅腫不堪。
傅榮苼認識她,她是她曾經的貼身丫鬟,茵然。
只是…
傅榮苼皺眉,茵然不是早就在她離開國公府的第一年便死了嗎?
“你…”傅榮苼張口,喉嚨卻是嘶啞的可怕。
“小姐,你不要說話,你已經燒了三天了!”茵然連忙扶著傅榮苼讓她靠坐在床上,然后為傅榮苼倒了杯水。
傅榮苼怔怔的接過,放在唇邊抿了一口。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榮苼看著茵然,“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小姐,快要到子時了。”
子時啊…
傅榮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茵然,現在是北楚幾年?幾月了?”
茵然一愣,“小姐你怎么了?北楚歷三十六年啊!三月十五。”
三十六年?
傅榮苼一愣,北楚三十六年,她十五歲。
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她的身份還沒有暴露,她還沒有成為任何人的助力。
一切,都還來得及!
茵然看著呆愣愣坐在床上的傅榮苼,有些擔心。
她抬手在傅榮苼的眼前晃晃,“小姐?小姐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奴婢說啊,可千萬別憋在心里悶壞了身子。”
傅榮苼聞言偏過頭看著茵然淡淡一笑,“我沒事,我很好,茵然你下去休息吧,我想睡了。”
“是,小姐。”
茵然雖然心有疑惑,覺得傅榮苼怪怪的,卻也沒有多想,將房門關上,便下去休息了。
傅榮苼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她沒有絲毫睡意。
傅榮苼現在全身都在興奮,腦海之中,滿滿的都是上一世死前的樣子!
傅如意,楚天烜,你們兩個簡直好得很!
傅榮苼雙手放在胸前,用力的握在一起。
很疼。
但傅榮苼需要用這種疼來提醒自己,她沒死,重生在了十五歲的時候!
距離她上一世的死亡,整整提前了六年!
傅榮苼想著,這一年,究竟都發生了什么。
北楚三十六年,三月十五,明日便是三月十六。
三月十六!
傅榮苼猛的睜開雙眼。
明日,明日在新月城郊外將會有一場刺殺,而被刺殺的對象…
是他!
傅榮苼依稀記得,這一場刺殺,是二皇子楚天凌的計劃。
楚天凌想要拉攏榮王世子站在他那隊。
滿新月城的人都知道,榮王世子雖然怪癖,但若是能得了榮王世子的支持,便等于一只腳已經邁上了龍椅。
原因無他,榮王世子阮元卿,跟隨母姓,外祖家正是手握十萬兵權的威武將軍府!
得了榮王世子,便等同于得了十萬兵權。
是以榮王世子在新月城,簡直就是個人人都要巴結的對象。
可惜,榮王世子并不是個喜歡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性子喜怒無常,暴虐殘忍。
坊間傳言,榮王世子最大的喜好便是親手做撥浪鼓,而撥浪鼓的材料,便是取自人后背中央的一整塊皮。
為了攀上榮王世子這棵大樹,各路人馬使勁兒奔著榮王世子的喜好用勁兒。
可偏偏,榮王世子誰也沒有看進眼里去。
所以,這象征著十萬兵馬的榮王世子,依舊是孑然一身,毫無壓力。
在這些討好榮王世子的人當中,當屬二皇子最為執著。
只要是有榮王世子出現的地方,三尺之內必有二皇子的身影。
榮王世子本就是個野性子,若是惹了他,哪怕是皇帝親自到場,該不給面子還是不給。
二皇子對榮王世子一直是賠笑討好。
但人總歸會累,會乏,會疲憊。
二皇子跟在榮王世子身后好幾年,卻沒有得到榮王世子的正眼相看。
這些不滿在二皇子心中越積越大,直到今年終于爆發了出來。
二皇子對死士下了死命令,務必要奪了榮王世子的命!
他倒是要看看,沒了榮王世子的將軍府,還會不會這般固執己見!
北楚歷三十六年,三月十六。
榮王世子約了三個勉強算是交好的人去郊外狩獵。
一行人約定好,誰也不許帶伺候的人,自食其力。
榮王世子開口,自然無人敢持反對意見。
所以三月十六的那日,只有榮王世子和另外三個只會些花拳繡腿之人。
也是在這一日,榮王世子被刺殺,不幸中了箭傷。
而那箭上,是淬了毒的,雖不致命,卻也讓榮王世子留下了病根。
傅榮苼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覺,現在已經是子時,她記得,榮王世子約人是在卯時整便會出發。
她還有三個時辰。
傅榮苼抿唇,一定要等她。
*
寅時過半,傅榮苼從床上爬了起來。
悄悄的穿衣,悄悄的出門,沒有驚動任何人。
沒有人能想到,傅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會在這三更半夜發著高燒的情況下,還逃出府去。
生怕驚動別人,傅榮苼沒敢牽馬。
榮王府離傅國公府并不是很遠,傅榮苼想半個時辰足夠她走到榮王府了。
然而,到了榮王府才發現,榮王世子已經出發了。
傅榮苼恨恨的在原地跺腳,竟然晚了一步!
剛好此時,榮王府門口還拴著一匹馬,那是被榮王世子留下來的一匹馬。
傅榮苼認得,這是他的追風,看來他是騎著閃電出了城。
傅榮苼抿唇,拍拍追風的身體,一個用力,很是漂亮的翻身上了馬背。
“駕!”
傅榮苼策馬而去。
“來人啊!世子的馬被人騎走了!”
“快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