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嗎？”
“臣已經想好了，”跪在楚千仞面前的赫然是劉相，“臣定為王爺赴湯蹈火。”從離開洛城的時候起，劉相就已經沒有打算再回南桓了，那里，已經容不下他了，況且，他也不是傻子，從目前的格局來看，歸順洛城是最正確的選擇。
楚千仞不缺武將，但是有才之人必然多多益善，“西北歡迎你，劉將軍。”
“王上在讓劉校尉找你，這事你可知道？”
“臣知道。”劉相有些不明白楚千仞的意思，但看了楚千仞的神色，總算醒悟了一些，“王爺的意思是，讓末將回南桓。”現在回南桓，他有些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啊。
“楚桓不會動你，劉校尉也不會動你，”楚千仞自然知道劉相的顧慮，“他們找你回去可是要辦大事的，怎么可能舍得動你。”
“王爺所說的大事，指的是…攻打西北？”
“自然，”楚千仞有些殘忍地道，“到時還要麻煩劉將軍煽風點火了。”
“臣不明白，”劉相道，“王爺為何不直接攻打南桓，王上絕不是王爺的對手。”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最后一把火我還是要點的，”他道，“本王做了這么多，只是為了讓一切更加名正言順，這最后一步可不能省。”
“臣明白，臣會辦好此事。”
……
天和二十四年，南桓王楚桓正式將戰火引向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瀾王楚千仞，南桓王命劉相為驃騎大將軍，征戰西北。
這場轟轟烈烈的戰役舉世矚目，卻又迅速消亡。
南桓敗。
沒有停下太久的時間，瀾王終于有了動作，親率軍隊攻打南桓。
……
“你想做什么！寡人是你親生父親！”這座富麗堂皇的大殿終于不再屬于他了，楚桓總算覺得有些慌了，他看著慢慢逼近他的人，那人眼中的殺意那么明顯。
“你對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可曾想到我是你親生兒子？”他不是沒有期望過，可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他總算放棄了，放棄了那些根本不可能的奢求。
“你該死！”楚桓發了瘋一樣的怒吼，“你們母子都該死！你們不死，寡人的天下如何能安？”
“我們母子為你安天下，你卻要我們死，”楚千仞有些失控，“楚桓，你想過報應嗎？”他揚起手里的劍。
“你不能殺我，我死了，你的弒父名聲就再也洗不清了，一個背著弒父名聲的人如何能登上皇位！”
“呵呵呵…”楚千仞冷笑，“這里都是我的人，就算我殺了你，也沒有人會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又怎樣，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皇位。”
似是被楚千仞后半句話驚住了，楚桓有些失控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在乎！”
楚千仞終是狠下了心，手中劍毫不留情，卻在關鍵時后被一個玉佩打偏了方向，只堪堪劃破了楚桓手臂的肌膚。
“二皇兄，不可！”
出手的是洛王楚千洛，他與楚千仞的關系不錯，也沒什么野心，楚千仞也就沒讓人限制他的活動。
楚千洛走上前，“皇兄，你就饒父皇一命吧。”
“你為他求情？”眉眼中皆是戾氣。
“父王雖然對不住你和先皇后，但也沒有真正傷到你們，皇兄，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好像每個人都在提醒他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為什么他沒有盡一點父親的責任，卻要求他盡兒子的責任，就因為他生了他嗎？
仿佛已經放棄了活下來的掙扎，楚桓低聲道：“知道你母親為什么會死嗎？”
楚千仞轉頭，他有了可怕的猜測。
“父王不要…”楚千洛欲出口阻止，可惜楚桓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當年北恒揚言要林清桐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他的語氣中帶著癲狂，“我在想啊，我的人，憑什么要給別人，既然我不能得到，為什么不毀掉呢？”
“可惜一件東西啊，就算是要毀掉，臨消失前也要發揮自己的運用。”
“楚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即使楚千洛有心要救楚桓，他也知道根本做不到了。
“殺了我吧。”看著楚千仞憤怒到極致的模樣，他竟莫名覺得有些開心。
“我不殺你，”楚千仞一字一頓道，“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帶下去，然秦然好好招呼！”
“楚千仞！”楚桓總算有些慌了。
“皇兄…”楚千洛欲言又止。
“怎么，你還想為他求情？”
楚千洛搖頭，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南桓已滅，皇兄打算何時登基？”
“登基？”他道，“我為何要登基？”
楚千洛詫異：“國不可一日無君…”
“千洛，你覺得百姓的安居樂業重要嗎？”
“自然重要。”楚千洛不明白問這句話的意義。
“那一個人的逍遙自在和百姓的安居樂業相比，哪個更重要？”
“自然是百姓的…”話說一半，楚千洛才知道了用意，“皇兄，你的意思…”
“皇兄，我對朝政沒有任何興趣。”
“我對這天下如何根本就不在意，如果你不想管，就讓這南桓亂下去吧。”
這是要強逼著他上位了，楚千洛哭著臉：“皇兄，這南桓本就應該是你的。”
“清兒對皇宮的生活不感興趣。”
楚千洛更加詫異了。
“這一切事情也該結束了，清兒向往的是自有自在的生活，我答應過她，我不能食言。”
“皇兄，皇嫂她會體諒你的。”
“為何要讓她體諒我，只要我讓著她就好了。”楚千仞臉上露出楚千洛不曾看過的溫柔，一時竟讓楚千洛看呆了。
“給我幾日，我會把一切都準備好，你就安安心心地準備當你的南桓王的。”說完就走了。
“楚齊我不會管，他就交給你處理了，但是楚桓我會帶走。”
“皇兄…”楚千洛就這樣眼睜睜地楚千仞從他面前走掉了。
他突然間覺得未來的人生有點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