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淵拿著弓,穿過中庭,看見那對相攜走在大院的母女,毫無留情的張弓搭箭。但見飛羽直朝阮伊箬的背心射去。
魏蕓娘知道阮文淵不會輕易的放自己離開的,因為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無比諷刺的事情,或許,他根本就不愿她們母女留在這世上。是以,魏蕓娘留了個心眼,警惕著一切動靜。待聽見“嗖”的聲響時,嘴角沁起一抹苦笑的同時,猛地轉身,擋在了阮伊箬的身后。
利箭直逼魏蕓娘的心臟,發出穿透皮膚的“噗——”的悶聲。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阮伊箬扶住魏蕓娘搖搖欲墜的身體,呆呆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魏蕓娘手捂著心口,殷紅的血汩汩的從指縫流出。蒼白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痛楚。
“寧兒……好好活…。著……”想說的話太多太多,卻是再也開不了口了。
“娘親——”
阮伊箬發出撕心裂肺的巨吼,那聲音,猶如十八層地獄修羅的嘶吼,邪魅而凄楚,響切在司馬府上空,久久的回蕩。
阮伊箬放平魏蕓娘的尸體,緩緩站起身,但見她雙目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散發出刺骨的冰寒,一步步堅定的朝阮文淵逼去,那樣子,真正與索命小鬼無二。
突然之間,從暗處躥出百十個護衛個個手握大刀,擋在了阮文淵的前面。
跟出來的阮家的幾個沒受傷的兒子戰戰兢兢的望了阮伊箬一眼,扯著阮文淵勸道:“爹,快退下了,這里交給護衛吧。”
“你們給我讓開,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淵的絆腳石!”阮文淵早已下定決心將阮伊箬除去,哪里肯退下?推開牽著他袍袖的兒子,再次張弓搭箭,咪向阮伊箬。
阮伊箬并沒有躲,弓箭稍稍偏過心脈,穿過她纖薄的身體,鮮血四濺,強勁的力道讓她微微退了一小步,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阮伊箬穩住身體,袖中匕首滑落出來,穩穩的接住后,她甩開匕首的盒鞘,一下削斷身上羽箭,依舊一步步向阮文淵逼近,薄唇發出清泠的聲音:“阮文淵,這一箭我領受了,就當我還了你造命之恩。你且記住了,今日我如若有幸不死,五年,最多五年之后,我定要讓阮家一步步瓦解,我要用阮家人的血來慰籍娘親的在天之靈!”
“魔鬼,真是魔鬼!給我殺了她,殺了她。”阮文淵再不如剛才那般鎮定,顫巍巍的在幾個兒子的攙扶下,向身后的的屋子退去。
“殺!”護衛頭領一聲令下,欺著阮伊箬身受重傷,身先士卒的揮著大刀朝她砍去。
阮伊箬手上匕首一擋,但見那護衛手上大刀頓時斷為兩截,稍一愣神,阮伊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匕首刺進他的心臟,末了還不忘將刃鋒在他身體中一劃拉,那護衛想不死都難。這一招是阮伊箬過去在組織中慣用的伎倆,為的就是減低對方在受傷后存活的幾率。在這個冷兵器時代,這種小伎倆無疑是最該具備的。
其他護衛見頭領兩招便斃命,卻也并未想著要逃走,而是一窩蜂的向阮伊箬襲來。他們打定主意,阮伊箬身受重傷,遲早會流血過多而亡,這么多人,拖也能拖死她。
若在平時,阮伊箬是不會將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里的,只是現在,自己若要活命,必定得全力以赴。是以一把匕首在手,舞得虎虎生風。一寸短一寸險的說法,在她身上完全無用。只見她招式奇異,殺伐果決,不多時便刺死了二三十人。只是她的后背也挨了重重的一刀,血流如注。頭上簪子也在混戰時被砍斷,如瀑青絲霎時披泄下來,有的附在后背,與鮮血凝在一起。
血,越流越多,漸漸的,身體有些不支,還是強打精神,再次刺倒了十多人。
呵,就要死了么?難得老天爺可憐我,再獲重生,卻是讓我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之痛啊!娘親,寧兒就來陪你了,不過,寧兒定會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戰到生命枯竭。
此時的她,猶如一只泣血鳳凰,似乎在等著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