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南海新榮村的街巷里出現了幾個偷偷摸摸的身影。他們趁人不注意，將一瓶瓶的藥物倒入了各個古井。瑞艷一早便在瑞陽的殿前長跪不起，她懇求瑞陽可以答應她和趙羽的婚事。瑞陽置之不理，拂袖去上早朝。

下了早朝，瑞艷依然跪著，身體搖晃，體力不支。瑞陽去扶瑞艷，“瑞艷，快起來。”

“我不，除非皇兄答應我。”瑞艷執拗不起身。

“瑞艷，不是我不同意，父皇倘若知道，他也不會同意的。”

“皇兄，你錯了。父皇他會在乎我的幸福，而你呢？你只會在乎你的權利，你的面子，你在乎過我嗎？”

“瑞艷，這件事事關兩國。”

“我不管，我沒有那么偉大。”瑞艷哭喊，“蘭哥哥已經死了，他為這個國家，為父皇死了。為什么我還要為這個國家付出？為什么？?我好不容易遇到了我愛的人，我不想在乎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我只想和我愛的人長相廝守，我只想和他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如果今生不能和小羽哥哥在一起，我寧愿去死。”

“為了一個男人，你值得嗎？”

“值得！”瑞艷大喊，“今生今世，我只想嫁給小羽哥哥。”

瑞陽氣憤地起身，平復心情思索。

看著瑞艷嬌弱的身體，他的心軟了。

“來人呀！把趙羽叫來。”

“是！”“嬴政，你派去南海的人夠機靈嗎？”金鳳一臉擔憂。

“恩妃娘娘放心，絕對無人察覺。”

“嬴政，你覺得丁五味能不能解了你的毒藥？”小沁問。

“就算他能解，我們要的就是流言蜚語，這場瘟疫可以說是天塹。對了，這個藥是給娘娘的。”鄭穎把一包藥遞給金鳳，解釋說：“這是可以讓娘娘產生懷孕假象的藥。”

金鳳接過藥。

“娘娘，你的王后之位指日可待了。”趙羽前來，看見瑞艷立馬跑過去扶她。

“瑞艷，快起來。”轉向瑞陽，“你就這么狠心嗎？”

“趙羽，你看到了，我皇妹她愿為了你去死，你以后若是不對她好，我定會取你項上人頭。”瑞陽轉身回殿。

“皇兄！”瑞艷哭喊，“謝謝你！”楚國郊外，趙羽和瑞艷騎著駿馬在幸福的路上馳騁。瑞艷大喊，“我要嫁給小羽哥哥了，我是侯爺夫人，我是侯爺夫人——”

兩人歷經磨難，總算走在了一起。冷清了二十多年的趙府今天可謂熱鬧非凡。趙府上下張燈結彩，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名為“羽艷樓”的望月樓。毋庸置疑，這是瑞艷模仿龍珊殿的杰作了。

只見“羽艷樓”挺直地聳入蔚藍的天空中，使人聯想到山水畫時瘦骨嶙峋的奇峰，聯想到拔地而起、動人心魄的石林。

月色明媚，趙羽和瑞艷留下人山人海的客人，偷偷登上了高樓。

瑞艷躺進趙羽的懷里，兩人欣賞著月色。

“小羽哥哥，我知道我們的定情信物是什么了。”

“什么呀？”

瑞艷把左手放到趙羽的胸膛，右手放到自己的胸前。“你的一顆忠君愛國的赤膽忠心，我的一顆為之芳心迷離的傾心。”

趙羽揚起嘴角，“是！夫人說的對。”

瑞艷又躺進了趙羽的懷抱，緊緊地抱著趙羽。天佑正看著南海出現瘟疫的奏折，內務府的公公匆匆來報，“恭喜國主，恩妃娘娘有喜了。”

天佑放下奏折，卻沒有一點喜悅之色。“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天佑陷入回憶，那日只記得他將她拉近，后來——天佑不忍回憶下去，每每想起，直覺滿滿的歉意。天佑搖頭，甩開那段不悅，想不到那一夜竟讓金鳳懷上了龍裔，眼下的情況是越來越糟了。“娘娘，恩妃娘娘來了。”浣清不悅地通報。

珊珊擠出笑臉，“恩妃到這里來，有什么事嗎？”

“姐姐不去看我，我就不請自來了。”金鳳仔細看著龍珊殿的陳設，“姐姐這龍珊殿就是好，富麗堂皇，舒適溫馨，怪不得國主都不去我那里。”

珊珊伏之一笑。“這不是我的龍珊殿，這是我和天佑哥的。”

金鳳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坐下。“妹妹今天來就一件事。”金鳳繼續說，“希望姐姐勸勸國主，告訴國主雨露均沾的含義。”

“你既然懷孕了，就應該好好休息。國主是怕打擾你休息。”

“得了，白珊珊，你不要假惺惺的了。”金鳳變了臉色，“龍珊殿？哼。”金鳳口氣輕蔑，又看向龍珊緣玉雕。

珊珊強忍怒火。

金鳳伸出手“撫摸”龍珊緣，心里卻恨不得把它捏碎。“龍珊緣？這龍在這雜亂的珊瑚里還怎么暢游，更不用說在天空翱翔了。”

珊珊怒火沖天，狠狠地抓起金鳳的手腕，“程金鳳，我不許你污蔑龍珊緣。”

金鳳感覺手腕疼痛，“你放開我。”

“程金鳳，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玷污天佑哥，你不知廉恥嗎？”珊珊目光犀利。

“是國主誤把我認成你，這不能怪我。”

“你還在狡辯？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會發生那樣的事嗎？”

金鳳一臉赧色，躲開了珊珊的目光。

“從我一進宮，你就不懷好意，書院失火，派人跟蹤，栽贓陷害，還有林云，她恐怕也是你派去的吧？”

金鳳掙扎起來，“白珊珊，你趕緊放了我。我肚子里還有國主的孩子呢！”

聽到孩子，珊珊慢慢松開了手。

金鳳揉著手腕，語氣如故，“白珊珊，事到如今，你也無路可退。我要是生了男孩，你就等著被廢吧！”金鳳氣憤離開。

珊珊忍著怒氣，唯一克制她的是那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他畢竟是天佑哥的骨肉。”看著金鳳的身影，珊珊再也沒有了怒氣。南海的瘟疫迅速散播，感染的人群四肢疼痛、伏熱內煩，各個面黃肌瘦，皮膚糜爛。前去診治的醫者通通不能解此瘟疫。百姓開始胡亂猜想，認為這是天塹，是上天對楚國的懲罰。街頭巷尾人人開始議論，究竟是何事惹怒了天神。而瘟疫的起源之地——南海，是珊珊的家鄉，大家便認為是國主娶錯了王后，所以招此天塹。宮里和朝廷對這件事的議論也越來越大。

一些宮女又開始風言風語。

“你聽說沒有，如今的王后惹怒天神，造成南海瘟疫。”

“對對對，我前幾天出宮，那街上的道士都這么說。”

“難道上天真的在暗示什么？”

“聽說恩妃娘娘懷了身孕，可王后遲遲沒有消息，我看這就是上天的暗示。”

“是呀！這國主就臨幸了恩妃娘娘一次，她就懷上了，真是難以置信。”

“你看國主和恩妃的名字，一龍一鳳，金玉良緣，這八成就是天意。”

“是呀，是呀！”

“……”

“誒，要是說恩妃誕下一位皇子，那她就可以就可以晉升為王后了。”

“可國主不會晉升恩妃吧？”

“如今都遭天塹了，這還由得了國主嗎？”

“……”禍不單行，一些官員在太尉的唆使下紛紛上書請求國主廢后，晉升恩妃為王后。

“哼！一個個不著急解決瘟疫，卻相信什么歪理邪說，真是一群烏合之眾。”天佑氣憤地把奏折扔下。

珊珊撿起奏折，看著自從金鳳懷孕以來這司空見慣的奏折，珊珊卻沒有生氣。

又翻開一個奏折，珊珊看到了匯報南海瘟疫的奏折。感染人數越來越多，災情已難以控制。

天佑一個月前派趙羽前去查看病源，五味則研制治療瘟疫的方劑，如今還沒有結果。

珊珊的眼睛潤濕，南海瘟疫的景象仿佛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尸體和乞丐觸目所及。

珊珊啜泣了起來。

“珊珊，你怎么了？”

“我，我看到南海滿街的尸體。”珊珊搖頭不忍想象。

“是你太擔心了，目前還沒有亡者，只是災情難以控制。”

“天佑哥，我好怕。”

“珊珊，會沒事的。”天佑把珊珊攬入懷中。

珊珊的啜泣變成了哭泣。“天佑哥，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真的是因為我嗎？”

“不，不是。”天佑緊緊抱著珊珊，“你不要聽她們風言風語，一定會沒事的。”

“如果真的是因為我，我愿意放棄王后之位。”

“不，珊珊。”

“只要百姓能平平安安，我愿意放棄。”

“不，這不是你的問題，不是。”

珊珊伏在天佑懷里痛哭。感染的人群全部集中到了松林縣，等候五味找到瘟疫的方劑。

五味研制了一些藥暫時控制住了瘟疫的擴散，可是根治瘟疫的方劑尚未研制出來。

趙羽和瑞艷正分發著五味新研制的藥。

“我叫你不要來了，你偏要來。”趙羽看著忙得團團轉的瑞艷說。

“我不管，我現在是侯爺夫人，我要與你共進退。”

趙羽無奈搖頭。

五味匆匆跑了過來，“石頭腦袋，我有重大的發現。”

兩人放下了手中的活，“快說。”

“經我這幾日的診治，我發現這瘟疫的病因并不是什么時令之氣不正常，倒像是——”五味擦著下巴尋找措辭。

“像是什么？”瑞艷催促。

“像是，食用什么毒物所致。”五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看來我們得去瘟疫的起源地去調查了。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出發。”

一波人馬即刻趕到新榮村，一個官員向趙羽說明情況，“侯爺，瘟疫之源就是這新榮村。”

“這村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發生。”

“并沒有什么奇怪的事，這村子向來和諧，瘟疫不知因何而起。”

趙羽逡巡這個原本寧靜的小村，如今已荒無人煙。

“首次感染瘟疫的人有多少？”

“大概有十幾戶人家。”

“十幾戶人家？”趙羽思索。

“十幾戶人家？”瑞艷思考，“他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夫人，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幾十年來也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呀！”

“我們還是調查調查好。”趙羽轉向一直觀察的五味，“五味，我們先查查這水源有沒有問題吧？”

“好好好。”

大家抓緊從井中取出水，讓五味檢測。

經過五味檢驗，這井水果然有問題。

“果然如我所料，這瘟疫就是因為這井水。”五味說。

“五味，你的意思說，這瘟疫并非自然而發，而是人為投毒？”趙羽問。

“沒錯！而且這毒藥罕見，好像和，和我從鄭穎藥房里帶出的那些藥有相似之物。”

“鄭穎？”趙羽和瑞艷大驚。

“小羽哥哥，這難道真是鄭穎所為？”瑞艷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這個鄭穎實在可惡。”

“如果真是這樣，朝中現在吵著廢后，那鄭穎果真和程太尉勾結在了一起。”趙羽分析。

“什么？程太尉和鄭穎勾結在一起？那，那程太尉就是有意謀反了？”瑞艷問。

“沒錯，程太尉蠢蠢欲動，我和國主早有察覺。如果能找到鄭穎，也可以講太尉繩之以法了。”

“那現在怎么辦？石頭腦袋。”

“你留在這研制方劑，我回去與國主商議此事。”

趙羽和瑞艷正準備出發時，一人匆匆稟報：“侯爺，我們在村里的一個古井里發現了一個石碑。”

“石碑？”三人面面相覷，趕忙過去查看。

只見這個石碑長滿青苔，可碑上的八個大字一目了然，觸目驚心——“龍鳳呈祥，龍珊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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