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言看著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容翎,把身上僅有的五萬兩銀子也放在了容翎贏的那邊。
直覺告訴他,這個看起來風流紈绔的少年,一定不簡單。
柳少華拿著筆的手氣的直抖,自己在這里作畫,自然需要安靜的環境,景澤煜竟然組織起了賭局,偏偏自己還不能得罪他!
終于,在眾人的注視下,柳少華放下了筆。
景澤煜拿起桌上的畫看了一眼,臉色微變,擔憂的看向容翎,欲言又止。拿起手中的畫,緩緩的掛在了早就準備好的帷幕上。
柳少華的畫中,云霧繚繞,山巒疊翠,連綿的山峰形狀各異,氣勢磅礴,巍峨挺立。半山腰處,氣勢恢宏的廟宇若隱若現,只有古寺的一角清晰可見,古色古香,莊嚴肅穆。
難怪景澤煜看過之后會是那樣的表情,這樣的畫作,當真是無可挑剔。看來,這太子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太子的丹青果然是一絕啊!”這句話,容翎是真的發自內心所說。
“容公子,你這是認輸了嗎?”
“是啊,是啊,你要是認輸了,景公子這賭局可要作數啊!”
眾人對這幅畫本就一片贊美之聲,如今連身為對手的容翎都大肆贊賞,更是堅信容翎的畫不如太子,太子會是最后的贏家,這樣的結局,是眾人所期盼的。
傾顏和景澤煜卻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更希望容翎能贏,只是,太子的作畫水平擺在那里,容翎就算再厲害,也很難超越了。
容翎對周圍的聲音并不在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春風得意的太子,將手里卷著的畫軸,掛在了柳少華那幅畫的旁邊。
畫軸緩緩落下,容翎的畫也隨之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崇山峻嶺之中,一股清泉飛流直下,跳珠濺玉。泉邊有一個老態龍鐘的和尚,一瓢一瓢的把泉水舀進身旁的木桶中。
月千寒揮手推開遮住了視線的窗戶,看到容翎的畫,一向冷淡的眼中,笑意直達眼底,唇邊不自覺的揚起了淺淺的弧度,相比于柳少華的畫,容翎的這幅明顯更勝一籌。
這般心思巧妙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容翎的意思,比如,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太子。
“容公子,兩幅畫掛在一起,立見高下,這一局,該是本太子贏了吧?”
底下已經有人開始附和了,就連景澤煜也不太理解,一個筆法細膩,景物傳神,一個寥寥數筆,畫工粗糙,很明顯沒有可比性,為何容翎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傾顏卻是看出了其中的玄機,看向容翎的目光帶著崇拜。她一向自詡才貌雙絕,但是和眼前這位容公子比起來,卻是相差甚遠。
“太子此言差矣,傾顏姑娘出的題目為深山藏古寺,那么,這個題目的精髓在哪里呢?”
太子沒想到容翎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有了答案。
“作畫自然是要傳神,精髓也就是畫中的景物了。”
“不,作畫的精髓,在于意境,而非景物,意境表達的是情感,景物不過是死物罷了。深山藏古寺的精髓,就在于一個藏字。”
人群中,已經有少數人明白了容翎的意思,可太子依舊不懂。他從小便學習作畫,連皇帝對他的畫都贊賞有加,卻從未有人跟他說過什么是意境。
這也不能怪他,滄瀾大陸中,只有少數的丹青高手才明白什么是意境,正因為如此,才被稱作高手。可他們大多避世隱居,況且意境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世人自然鮮有耳聞。
“和尚挑水,那么這附近肯定會有寺廟,而這和尚已經年邁,還親自出來挑水,可見寺廟應該是一座破敗的古寺。然而,這幅畫中并沒有看見寺廟,這就體現出了一個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