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公表示真的不是故意進來見證這么尷尬的事情啊。
“何事?”封子衍把玩著手里的青瓷茶杯,低垂著眸子神色不明,也不看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一臉為難的裴沐。
“啟稟殿下,方才看到信號,雷家的人已無功而返。”裴公公低著頭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說完見殿下點了頭,立刻退了出去。
空氣繼續很安靜。
樓玄七喪眉搭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手腕上的流云玄玉鐲,一天兩次說禿嚕嘴,第一次運氣好,第二次就有點慘,那會兒太激動,居然連封子衍就是九號房客人,也就是拍下流云玄玉鐲的人都沒注意,她一定是把腦子拿去喂狗了。
“我經脈受損,是因功法特殊,看著虛弱些罷了,沒那么嚴重,地靈菩提確實對我有用,太子妃費心了。”封子衍見東宮已到,終于玩夠了茶杯,把它擱下,緩緩開口。
雖然接收到了不得了的信息,但樓玄七更在意他語氣里的疏離,癟了癟嘴,暗嘍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封子衍瞥了一眼,素凈的流云鐲圈著纖細的皓腕格外賞心悅目,一如他拍下這東西時所料。
“不生氣了好不好?”樓玄七拽拽他,小聲問道。
“本宮何時生氣了。”封子衍扯回自己的袖子,慢條斯理地整了整。
樓玄七撩開眼皮子瞅他,幽幽說道:“你不叫我小七了,還不準我扯你袖子。”
封子衍一頓,人生頭一次體會到咬牙切齒的感覺,沉默與之她對視,然后他就看到某人一點點委屈起來的眼神,心里重重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閉了閉眼,正打算認輸,瞳孔猛地狠狠一縮,嘴角溫軟的觸感久久難散。
“我也就擱你這兒老管不住這張嘴,鐲子我挺喜歡的,雖然一枚靈玉都能在月湖小筑買一碟桂花糕了……所以你以后都得叫我小七,我也不叫你殿下,叫你封子衍,啊。”某個人別別扭扭地嘮叨了一通,飛快地跳下車溜進東宮,魚兒似的抓都抓不住。
封子衍閉著眼靠在車壁上,長長嘆了一口氣,被親吻過的嘴角緩緩勾起,這丫頭,還是跟當年一樣啊。
……
“啪!”
雷震天看著跪在地上的雷四,反手就是一揮手,強大的靈力將他震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當即嘔出一大口血來。
“連個人都找不到,老夫怎么養了你這么個廢物!”雷震天震怒地拍碎一張桌子,看著雷四的眼里已有殺意。
雷四趴跪在地,不斷地磕頭:“太尉饒命,太尉饒命啊!奴才死守三樓出口,真的只出來了八輛馬車,可是一二樓的生臉奴才也都盤問過,也擦覺不到一點地靈菩提的氣息啊,太尉饒命!”
“饒命?”雷震天冷笑,“若霆兒有個三長兩短,老夫定要你給孫兒陪葬!”
雷四不停地磕頭,不敢多說一句話。
“父親,方才安插在宮里的探子來報,太子方才才回宮!”雷修快步走進書房,讓雷四滾了下去。
雷震天陰沉著臉:“你的意思是,此事真的與東宮有關?”
“是與不是,只需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便知,只是這人選……”雷修遲疑道,“若今夜之事真是東宮所為,那太子便是能上三樓的客人,能入吞云拍賣行三樓的,整個千靈大陸不超過二十方勢力,雷家本家可占一個,即便是欽王,也只能在代表整個鳳翥皇室的時候,才有可能上座。”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可讓他們就吃這個啞巴虧,讓他兒子等著去死,他不甘心!
“三天前老夫傳信回本家,邀請一位大能來幫我們調查霆兒受傷的原因,正巧本家嫡系的二少爺在鳳翥歷練,不日將來到王都。”雷震天瞇著眼,輕撫著長長的胡須。
雷修恍然大悟:“父親高明,若東宮真藏的如此之深,那就不是我們能輕易控制的了,交于本家的大能最合適不過,太子的身份有疑這事可需告知欽王?”
雷震天擺手:“暫時不要說出去,此事還未完全確定,就算確定了,東宮也不可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這么多年不露馬腳,除非是陛下默許,到時候欽王若一時沉不住氣輕舉妄動,那就得不償失了,需再觀望一段時間。”
雷修表示明白,下去安排探子盯緊東宮。
而兩人并沒有發現,雷若素躲在外面把一切都聽了進去,當下就悄無聲息地回了房,把方才聽到的驚人消息寫在信里,命貼身丫鬟去一趟欽王府,務必交到嚴天衣手上,讓嚴天衣請欽王幫忙救她弟弟。
欽王府。
嚴天衣看完手中的信,震驚地睜大雙眼,來來回回在房中走著,猶豫半晌還是出了房門去找封子欽。
封子欽坐在書房里聽人來報,說是欽王妃私自出了房門朝這邊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沒想到嚴天衣后腳就到了,當下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罰你禁足房中你竟敢私自出來!”
嚴天衣著急地說道:“王爺,若非事出緊急,天衣如何敢不聽您的命令。”說著,看了眼旁邊的侍衛。
封子欽見她臉色確實不好看,想了想,便揮手讓侍衛先下去,然后冷冷地看著嚴天衣:“你最好真的有什么要緊事。”
嚴天衣立刻將手里的信交給封子欽:“這是若素不久前派人交到臣妾手上的,茲事體大,臣妾不敢耽擱。”
封子欽掃了一眼信,臉上從不可置信轉為陰沉:“封子衍能上吞云拍賣行的三樓?這怎么可能!”
“最近雷家突然出事,種種跡象都指向東宮,雖是猜測,但臣妾以為并非完全不可能,上次春日宴上,春神突然顯靈,臣妾就覺得蹊蹺了,當時感覺不到太子身上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只能說是誠心使然,如若太子真像雷家猜測的那樣,一切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