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翥皇緩緩瞇起眼,一字一頓:“大兇之兆?”
顧春風點了點頭,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從懷中摸出羅盤,掐指推演,時而皺眉,時而疑惑,看得眾人提心吊膽,最后重重地嘆了口氣。
“國師算出什么來了?”鳳翥皇見他算完了,連忙問道。
顧春風在空中比劃了一下,說道:“今日晴空萬里,突現雷電之光,此乃天罰。”
“天罰?”
“怎么會天天罰?”
“難不成是有妖邪作祟?”
“可那天罰是落在了……”
……
眾人驚愕地小聲交談起來,有心人已將話題指向東宮,封子欽見此,暗中笑了笑,心中其實很明白這電光跟雷家主家的人脫不開關系。
鳳翥皇眼神冷冷地掃過眾人,等都安靜下來,才道:“國師繼續說。”
“諸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天罰不僅僅是懲戒妖邪,東宮得春神庇佑,可是邪祟不侵吶,哪里來的妖邪。”顧春風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眾人想起來春日宴上的事情,通通閉了嘴。
顧春風見封子欽想開口,心中冷笑,搶先一步繼續道:“天罰一為懲戒妖邪,二為護佑天之子也,這道天罰降落,便是因為圣上。”
“此話何解?”鳳翥皇聽出了不尋常的味道,微微變色,上前一步詢問道。
“陛下身為天子,自然得天道庇佑,而威脅到陛下安危的存在,自是不容于天道。”顧春風滿意地看著眾人勃然變色,心里好笑,表情卻愈發凝重,“陛下,太子殿下出生時有潛龍之象,若順順利利地成長起來必然是陛下最大的助力,于國于民都是好事,然殿下幼時病重,這潛龍之象便被煞氣壓制,迎樓氏之女入宮后,煞氣逐漸消解,潛龍之象一朝得見天日,因壓抑太久,竟提前生出真龍之象,因此天將雷罰,是為警醒陛下,一朝不容……”
顧春風給了鳳翥皇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國師的意思是,五皇弟會危及父皇龍體?”封子欽擔心地說道,像是因為心急才忘了稱他為太子。
要放平時,顧春風自然是要暗諷回去,不過今日倒需要這為野心勃勃的欽王來添油加醋了,于是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沒錯。”
“大膽!”鳳翥皇冷怒出聲,眾人皆跪倒在地,大喊“陛下息怒”,他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唯一沒有下跪國師身上,沉冷的聲音里透著殺意,“國師大人,此事攸關朕與當朝儲君,不可妄言。”
“陛下,微臣心系陛下安危,心系鳳翥國祚,豈敢妄言,若臣說的不對,陛下便將臣的項上人頭拿去。”顧春風微微垂首,不卑不亢,態度決然。
鳳翥皇定定看了他一陣,見他毫無心虛,心中便已信了大半,臉色稍緩:“國師言重了,朕豈是亂殺忠臣的昏君,茲事體大,國師可有證據證明所言屬實?”
顧春風點了點頭,掃了眼皇帝稍顯疲憊的臉:“自然是有的,陛下最近可是覺得身體乏力,沒以前那般有精神?”哼,每天起那么早上早朝,能精神起來才怪了。
鳳翥皇確實覺得如此,神色冷了冷,點頭。
“還請陛下移駕東宮,太子殿下之前是何狀陛下是清楚的,如果殿下與之前有所不同,便能證明殿下的龍氣滋長對陛下確有沖撞。”
顧春風肯定地說道。
鳳翥皇從鼻腔里重重呼氣,復而又問:“若愛卿所言屬實,此事何解?”
此問一出,許多人第一反應就是皇帝想要東宮的命,畢竟再怎么疼愛太子,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只是因為國師的言論去殺當朝太子,卻是不妥。
封子欽恨不得替顧春風說要封子衍的命,好在是還未忘形,生生忍住了,只是嘴角已經忍不住開始上揚,不得不稍微側過神遮擋一二。
顧春風掃過這些個不知死活想要封子衍命的人,眼里劃過嘲諷,而后不急不緩地說道:“啟稟陛下,其實很簡單,殿下之所以會沖撞到您,就是因為陛下與殿下同在皇宮之中,離得太近,壞了這宮中的氣運,只要殿下遠離王都,自行調節個數年,命格中的潛龍之象平穩下來,便不會再沖撞到陛下,反而與國祚有益。”
封子欽笑容一頓,暗暗看向顧春風,心里有些不滿。
鳳翥皇似是松了口氣,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眼露殺意:“那如若將樓氏……”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太子與太子妃自大婚之日起,氣運已糾纏到一起,若強行分開,殿下命中煞氣卷土重來,莫說那二十五歲的預言將會成真,恐怕月余都難支撐。”
顧春風見他竟想殺樓玄七,差點笑出聲,好歹是想了個正兒八經的說辭。
聞言,鳳翥皇便沒了動樓玄七的心思,冷冷地掃過眾人:“朕不希望今日之事,有你等之外的人知曉,若有流言傳出,一并重罰。”
“臣等遵旨。”眾臣俯首。
“你們先下去吧,國師與朕一同前去。”
鳳翥皇擺了擺手,只帶走了顧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