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獸拉著馬車飛快地奔馳在樹林間,兩邊的景色模糊成一片,馬車里卻感覺不到一點顛簸,車廂也是分為兩個隔間,需要時可以拉下隔門,但布置就要比之前那輛馬車奢侈太多,內壁鋪著層層疊疊價值連城的輕云紗,觸手甚至感覺不到靈木車身的硬實,拳頭大的夜明珠放置在隔間的四個角落,同樣用輕云紗蒙著,將光亮調整到最柔和,座位至地上鋪著厚厚的靈獸毛皮,色澤雪白,已是死物竟仍保留生時瑩瑩的淡光,最神奇的是,這毛皮染不上穢物。
不過……馬車里的人應該沒人會去關注這些了。
車廂里,詭異的安靜著,顧春風和白秋盯著靠近車門邊的那個一襲暗紅勁裝的男子,眼珠幾欲脫框而出,那人面冠如玉,美目似狐,紅唇天生帶笑,但他很努力地將其展平,但再面無表情,依舊是一張罕見的俊臉,正是卸了一臉白粉英氣了許多的……裴公公。
“死、死太監、你、你不涂脂抹粉、也挺像個、男人的……”顧春風磕磕巴巴地說道,眨了眨有點酸的眼睛。
顧春風也換了個打扮,脫了仙氣飄飄的白紗袍,換了一身白色錦衣,搖著把折扇倒是個十足的貴公子。
“裴、公公……跟別的公公感覺、不、不太一樣。”白秋也磕磕巴巴的說道。
裴沐視二人如空氣,堅持著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行了白秋,一大姑娘盯著人家男的不放,害臊不害臊。”樓玄七掃了眼裴沐生無可戀的臉,喝了口茶壓下嘴角的笑意,管管自家丫頭。
白秋被她說得臉一紅,底下了腦袋,但還是忍不住偷瞄上兩眼。
“顧大仙兒,你也差不多得了,裴沐又不是個黃花大閨女兒,老這么盯著看別人得想岔了。”樓玄七敲敲馬車里的小木幾,再把顧春風的魂給招回來。
顧春風看到樓玄七拿著袖子比劃的動作,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劍眉倒豎,朝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封子衍哼道:“封子衍你再不管管她她要上天了!”
封子衍閉著眼竟一下就抓準了還在比劃的小手,握在手里捏了捏,不急不緩地投下個驚雷:“裴沐不是太監。”
“什、什么?”顧春風覺得自己聾了,白秋亦然。
樓玄七還在跟拉著自己的大手作斗爭,聞言終于繃不住,把臉埋在手里無聲地笑了起來,肩一顫一顫的怎么也停不下來,要不是背上一只大手幫著順氣,可能會笑昏過去。
白秋詫異地看向她家主子:“主子,您早知道了?”
樓玄七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抬起笑得有點紅的臉,嘲諷地掃了一眼白秋和顧春風:“你當我跟你們倆一樣瞎么。”上車有光亮以后她就看出來了,去掉那層偽裝的脂粉,裴沐是個貨真價實的完整小伙兒,一想到他為了封子衍辛辛苦苦的裝了那么多年的裴公公,她就覺得不容易,所以方才才忍不住幫他解圍。
被諷刺瞎了的人真的覺得自己瞎了。
“在宮中還是太監的身份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