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前行,一會兒便到了宮口,前面一堆等著進去的車馬,但是王家的馬車卻在侍從的引領下走了另一條捷徑先行進去了,引得周圍等著的小姐們一陣議論與羨慕,都說王家小姐是今晚最有希望出頭的人了,從皇后娘娘對她的態度便能看出來。
果然等大家都進了大廳之后,便發現連王非煙的座位也是最靠前的,就在皇后娘娘下首,而且她對面便是皇孫們的位置,皇后娘娘也真是費盡苦心啊。
王非煙強壓住內心的驕傲儀態萬千走到皇后面前,行了禮后在皇后的示意下在她下首坐了下來,雖然心中難以按捺被皇后重視的情緒,臉上卻沒有顯露分毫。
看到她落座后,眾人的妒忌或欣賞的眼光紛紛落到她的身上,她只是臻首輕抬魏然不動。
皇后看到她這般儀態,不由含笑點頭,大哥家果然是下了真功夫的,將煙兒教得如此好,堪當一國之母,如果琰兒能與煙兒結親,自然以后又得了一大助力。她看向門口,基本上的人都到齊了,唯獨李琰、李琨、徐紹霖、王昱輝這京城四少還不見人影。
眾位貴女更是齊齊偷瞄著門口的方向,要知道這四位杰出的風流少年,不論哪一個都是京中貴女們傾慕恨嫁的對像,這幾位除了王昱輝已經快到議親的年紀,其他兩位皇孫都年紀尚小,但各位官員們早已經籌謀好了,自己女兒哪怕在他們府上做個側妃侍妾也是好的。
終于外面傳來聲響,四人像是約好了一般,由李琰帶頭,身邊還帶了個小太監,齊齊走了進來。
頓時眼前有種芝蘭玉樹、滿目芳華盛開的景象,只見李琰一身墨色的緞子衣袍,內里則用銀色鏤空竹紋鑲邊,腰系玉帶,冰山一樣的臉色目不斜視卻有一種大氣凜然的高貴感。
二皇子李琨則是月白袍子繡著金線云紋,儒雅中透著寧靜。而徐紹霖則是冰藍的上好絲綢袍子鑲著白色滾邊兔毛,優雅入畫即視感,四人中最為年長的王昱輝則是一身煙青色,看起來瘦削修長,十分挺直,如同蒼松翠柏。
四個人自成一副山水墨畫,竟看呆了眾人,要知道若不是宮中盛宴,能同時看到兩個一起出現已屬難得,這四人姿意風流,龍章鳳姿,風采逼得席上眾人黯然失色。
王非煙偷偷瞞了一眼李琰,心中充滿了憧憬與幻想,不料李琰卻目不斜視,走到位置邊坐來下來,只是在對著身邊的小太監說話時,臉上才出現一點柔色,她不由好奇的看了那小太監一眼,那小太監低著頭,皮膚有點黑,眉眼看似清秀但并無太出采之處,她便轉移了視線。
皇后看著自己的孫子與侄孫子都如此出色,心里也是十分開心,她笑著說了聲:“人都到齊了,咱們的宴席就算正式開始了,今天來了這么多年青人,好多都有些面生,江山代有人才出,本宮都不認識幾個了,不如今晚大家能自告奮勇上前來介紹一下自己,也展示一番才藝給本宮與皇上助助興,皇上你說可好?”
皇帝今天心情不錯,聽到皇后的說辭,難能可貴的附和了一句:“皇后言之有理,大家都盡情展示,表現好的重重有賞。”
百官與貴女們紛紛附和稱好,除了劉皇貴妃十分不耐煩的坐在一邊,精致漂亮的臉上難見表情,看起來如同擺在那里的瓷娃娃一般。
她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擺出這么一副臭臉,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她的兒子李肅自從去了北平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過年,最多只是讓人送各種各樣的禮回來,今年果然不例外,他又不曾自己進京,只是派了人送了豐厚的禮品,并帶話給皇帝,說北平冬天冰凍成災,他需要在那里賑災撫民走不開身之類的。
皇帝倒是對他的行為稱贊有加,還大大表彰他為國著想,在外面風霜雪劍的受苦,還特意封了他為北平王,大有讓他長駐北平之意。
李肅長年不回京城,其實皇帝心中也有懷疑,但是他派往北平的探子們回報的信息都是北平地區十分貧窮落后,民眾更是彪悍難馴,李肅在那里如履薄冰,每天為了建設改變百姓生活忙得腳不停地之類的,他也慢慢放下了戒心。
帝后發話了,大家也都躍躍欲試,但是誰都不好意思第一個站出來表演,看到這里,皇后便看了看王非煙,說道:“不如非煙給大家起個頭,聽你祖父說你師從名師鳳梧,那琴藝必定是爐火純青,今日便讓皇奶奶見識一下你練得如何了。”
王非煙聽到皇后點名讓她頭一個表演,心中暗喜,要知道這種宮宴最是無聊,越到后面大家越是不上心,第一個出場是最能出風頭的,于是她款款起身:“非煙的師傅是琴藝大家,非煙雖然跟她學了多年,卻也只是學了些皮毛,今日便只當拋磚引玉獻丑了。”
她早有準備,在琴、舞這兩樣上面都排練了許久,想到冬日獻舞服裝什么的多有不便,皇后應該會讓她彈琴,果然不出所料,皇姑奶奶就是心疼她。
拿出隨身帶著的焦尾琴,她的侍女立刻為她焚香凈手鋪案,動作干凈利落,她則優雅的上前坐于琴前,只聽得錚一聲,低沉如呢喃的琴聲響起,將眾人帶進一副山水潑墨之中,緩緩展開,又是叮叮咚咚的清泉流淌聲,仿佛淺溪分石,雅趣無比,轉而又大氣磅礴,如江河匯入大海,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王非煙一邊彈奏,一邊視線掠過李琰的方向,卻見他竟然并未看向自己,反而正低頭于身后的小太監說些什么,她不由微微一怔。
顧芊離此刻正跪坐在李琰身后,她聽得入神,還不忘悄悄的在李琰身后說話:“殿下,你這位表妹彈得真好啊,長得也好看,你看,你看,她總是偷偷在看你。”